魂花还在继续消化,萧天歌让它堕入梦境,让它吸收破境之力。
做完了这一切,他的目光落在那团蠕动的黑色黏液上。
巨物察觉到他的注视,庞大的身躯猛地僵住,浑浊独眼下意识地别开,黏液表面泛起不安的涟漪。
它笨拙地挪动着,每一次肢体延展都带着小心翼翼的颤抖,宛如巨人在荆棘丛中行走,生怕触碰到什么脆弱之物。
当他试图靠近时,它却又因害怕而骤然后退时。
这看似恐怖的庞然大物,竟像看着大人的糖果想吃、却又怕被拒绝的孩童。
“别怕。”他主动向前几步,伸手触碰那团温热的黏液。
巨物浑身剧烈哆嗦,却硬是忍住不动,任由他的指尖陷入柔软的胶质中。
指尖传来的触感带着奇异的温度,像是春日融化的积雪,藏着某种笨拙又纯粹的善意。
当他神识探入的刹那,他被巨物意识的混沌惊住了。
那里没有清晰的思维,只有混乱交织的情绪碎片。
恐惧、善意、还有某种近乎虔诚的期待,是一团巨大的怨念集合体。
萧天歌瞳孔猛地收缩——那片怨念,密密麻麻漂浮着数以亿计的怨念碎片,如同被困在琥珀里的亡灵,每一道都裹挟着临终前的恐惧与不甘。
这些怨念如潮水般翻涌,却被某种温柔的力量死死压制,在混沌中划出一道脆弱的防线。
他终于明白,这庞然大物为何总带着小心翼翼的怯懦。
它天生或许是森林中最纯净的精灵,却因吞噬了太多生命的怨念而陷入意识的泥潭。
那些不受控的分身攻击,不过是它所吞噬的怨念在痛苦中挣扎时无意识的宣泄。
可即便如此,它仍固执地保持着与外界的距离,用庞大的身躯筑起无形的边界,生怕自己的失控会伤害到他人。
而对于那朵魂花,巨物的情感浓烈得近乎炽热。
在天雷降临时,它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用自己的本源之力为魂花撑起庇护。
在漫长的岁月里,它如守护珍宝般滋养着魂花,将其视为唯一不会被吞噬的存在,视为跨越种族与形态的挚友。
此刻,当感受到萧天歌的召唤,它哪怕满心恐惧,仍义无反顾地带着魂花现身。
“原来如此……”萧天歌喉间发紧。
看着眼前这团因紧张而不断颤抖的黏液,他终于读懂了那些笨拙举动背后的纯粹善意。
这一刻,所有的警惕与防备都化作乌有,他伸手轻轻触碰巨物的“脸颊”,在黏腻的质感下,分明感受到了一颗比任何人都柔软的心。
萧天歌望着眼前庞大的黏液巨物,心中感慨万千。
原来这巨物的本源之力,于它自身而言并非是什么珍贵的宝藏,反而是一把伤人伤己的利刃。
它那强大到恐怖的能量,在不受控制的怨念影响下,本会成为毁灭一切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