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哭了?”
夜墨剑眉微蹙,骨节分明的手掌裹住她颤抖的指尖,云纹袖口扫过她泛红的手背,“追风,速去取药。”
话音刚落,亭外人影微晃,人已化为残影掠向远处。
他双手执着她受伤的手,缓缓放入青瓷瓮中的凉水中。
少女莹白手腕没入碧水中的霎那,他分明看到她眼睑忽闪颤抖几下,全身随之颤栗。
“还疼吗?”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她腕间的旧伤疤。
这个丫头,曾经被野兽抓伤也不曾掉半滴眼泪,如今这点伤,竟然伤心恸哭。
她是在心疼那个人吗?
夜墨心里一凛,蓦然侧身挡住夜枳探究的眼神,青色蟒纹广袖在两人之间划出森冷屏障,“不过是茶汤沾湿了衣袖,皇兄最是仁厚,定不会怪罪。”
案上,倾倒的茶壶中,热水袅袅升腾而起,模糊了少女含泪的模样儿。
夜枳握拳的手松了松,面上衔着春风化雨的笑意,“本殿下无碍。苏大姑娘安心,倒是姑娘的手……”
他眸光扫过夜墨扬起的广袖下,露出的一截粉红衣袖,喉间泛出一抹苦涩:“姑娘家的手矜贵,追风取药回来,及时用药养护。”
珠帘被风吹动,透过半湿的衣袖,手臂皮肤泛起阵阵凉意。
他广袖低垂,起身时衣摆拂过青石板地面,“宴席快开始了,本殿下先去更衣。”
迈步走出凉亭,走了一段距离后,他忍不住回头,眯眼望着亭中人。
曾经有那么一瞬间,她望着他的眼神,有失望,难过、甚至……怨恨。
所以,衣袖被她失手打湿,他一度怀疑她是故意?
她如此做,目的何在?
夜枳低头浅笑,觉得自己多想了。
一个丫头片子而已。
或许,她如那些倾慕他的女子般,与他眸光对视的一瞬,晃了神。
对!
一定是。
她对他有意,才会时时关注他,连他喝茶的嗜好,都打听得如此清楚。
四弟清心寡欲多年,如今情难自禁,瞧出她的小心思,才会言行举止那般霸道与幼稚。
四弟在吃他的醋。
没来由的,夜枳忽得心情舒畅,一甩衣袖,大跨步往远处而去。
宋爽跟在身后,心中腹诽。
殿下被烫伤了,为何心情还这般好。
凉亭中,夜墨接过追风递过来的烫伤膏,将她手小心擦干净,指腹黏一点药,轻轻揉上她手背。
苏蔓蔓抬眸,泪眼蒙蒙望着他,“殿下,男女授受不亲……”
“你咬过我……”他一边替她上药,一边提醒道:“你亲过我……”
“昨夜,你还躺在我的身下……”
“你还拿走了我的蹀躞带作为定情信物……”
他很郑重说出这番话,惊地苏蔓蔓目瞪口呆。
前世,苏娇娇满心欢喜入了祈王府,五年后被丢出来时,她曾在柳姨娘面前哭诉,那祈王根本不曾碰过她。
苏娇娇也算容貌上乘,他忍着不碰。
好龙阳的传说,应该不假。
“殿下如此与小女子计较,莫非对我有意?”她性子单纯,不愿琢磨人心,便直白询问。
他忽然低头,凑近她的脸,吓得她往后退,“本殿下的言行举止,还不明显?”
这是承认了?
有些事情,分明是不对的。
“殿下,你……”苏蔓蔓不知如何回应。
他的手揽住她的腰,往怀里一带,男子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你是我的女人,我自是要爱你,护你,时时守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