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蔓蔓不愿冒险。
她将马牵到一处林子里,在马背后,将青衣裙子褪下,换上提前准备好的一套男装。
将那个药囊仔细绑在腰上。
然后,她将包裹绑在马背上,将马儿拴在树林里,藏好。
准备好一切,她从湖边下水,一口气潜游到院子的外墙处。
这处院子有很大一个池塘,池塘是活水,出水口便在一墙之隔的湖内。
她从湖底潜游而入,游入池塘,用折下的空心竹竿当透气孔,往小桥那边游。
小桥旁边有一座假山,假山与池塘相连接的地方,有一处凹陷,那里便是暗室的出口。
出口即入口。
她要从那里去暗室看看,莫道熙是否在里面。
人刚游到小桥下,岸边,传来脚步声。
她慌忙用双手抓住桥墩子,将身形隐在桥面下的一株荷花叶下。
木制小桥,人在上面走动时,桥面会晃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苏蔓蔓将呼吸放得越发缓,露在水面上的小竹竿,一动不动。
她只等桥面上的人,快些走开。
谁知桥面上的人,走到她头顶时,停住了。
怎么回事?
她被发现了吗?
苏蔓蔓一颗心悬在嗓子眼,耳畔是哗啦啦的水声,有鱼儿在她旁边游过,或是发现一个大活人,吓得四散而逃。
“砰!”有人往水里扔一颗石子,凑巧落在她藏身处不远,溅起的水花,落在她头顶的水面上。
她一颗心更是揪成一团。
脑中想着,若是被发现,她定要憋着一口气,迅速从出水口潜游出去。
只要游到湖底,良他们武艺再高,一时也无法擒住她。
石子一枚又一枚落在池塘里,却没有人下来抓人。
耳畔传来夜枳熟悉的声音,“父皇将捉拿浣月国细作的事情交予我,四弟是不放心,所以又跑来此处插手?”
“四哥哪里话?”
夜墨的声音,不咸不淡“三哥的功劳,我岂会抢。只是莫道熙三番几次的谋害我,有他的消息,我自然会来此处看一看。”
“你怎知莫道熙定藏身于此?”
夜枳的声音,衔着调侃,“他行踪不定,又善乔装,巡防营的人抓了他那么久,也不曾发现他半分踪迹。”
“那是巡防营无能!”
夜墨的声音,调侃意味更浓了,“三哥的手下,能人异士颇多,定能快速抓人,了我心愿。”
这句话,句句是暗示。
好似昨夜捉弄苍游一场,便是为了利用他,抓住藏在此处的莫道熙。
这位战场上足智多谋的四弟,他还是小瞧了。
“皇兄自然希望快速抓住人,免得四弟夜不能寐,也恐那人再生毒计,伤了四弟。”
“多谢三哥。”夜墨说话时,语气疏离,态度谦和。
人站在桥面上,手往栏杆下一搭,宽大的袖口从上垂落而下,袖角飘荡所到之处,离苏蔓蔓藏身的荷叶,不足三寸许。
风一吹,袖角摇摆,水面激起涟漪,吓得苏蔓蔓越发不敢动弹。
“三哥在朝堂上,盛名正旺,若是抓住莫道熙,定要严惩。”
夜墨这句话,意有所指。
夜枳冷脸,沉声道:“莫道熙乃敌国潜逃皇子,屡屡对四弟出手加害,此次擒拿此人,定不姑息,就地正法。”
他似在向夜墨保证,也似在证明着什么。
夜墨嘴角衔笑,淡淡道:“此事万不可如赏花宴那般,早早了结。”
赏花宴上,严世子中毒,调戏诸多贵女,之后院子发生火灾,夜枳负责调查。
因此事涉及朝臣之女清誉,夜枳有所顾忌,最后调查的结果,乃一名婢女为勾搭世家公子私藏毒药,将小婢女杖毙,早早了结。
“此事牵扯颇多,并非我所愿。”夜枳回话,“四弟是在心疼那位苏大姑娘?”
夜墨没有回答,反问道:“敢问三哥,若是那夜,苏大姑娘在屋内,不曾逃脱,后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