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月欢敏锐地发现,他的自称换到了朕。
她试图抽回手,但他握得很紧。
季月欢缓缓抬起头,四目相对的刹那,季月欢就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了。
是啊,他是何其敏锐的一个人。
她苦笑一声,抬起头,“何必明知故问呢?”
南星面色微变,赶忙跪了下来。
“皇上!小姐她……”
“滚出去!”祁曜君大声怒喝。
他面色铁青,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仿佛要吃人。
南星哪里肯放心出去,还是季月欢叹了一口气,“星星,没事,你先下去吧。”
“小姐……”
“乖,听话。”
南星咬紧下唇,终究还是亦步亦趋地走了。
直到室内只剩下两人,季月欢才抬起那双漆黑而平静的眸子,“可以先放开我吗?”
一直是这样,永远是这样。
无论他被挑起多么大的怒火,她都像是置身事外的旁观者,无视他所有的情绪,淡淡静静地立在那里。
好似他为她升起的一切波动,她从不放在心上。
可先动心的人是他,他在她面前,早就一败涂地。
他输得惨烈,拿她毫无办法。
就连此刻,他连扣着她手腕的力道都不敢太用力,就怕自己失控后伤到她。
而在对上她那双乌黑到极致的眸子时,他更是说不出一个不字。
他缓缓松开手。
就见季月欢跟他说了一声谢谢,随后端起面前的热茶,一饮而尽。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毫不迟疑。
直到喝完,才像是了却一桩心事,微微松了一口气。
可祁曜君却心如刀绞。
她在当着他的面,扼杀他们拥有孩子的可能。
末了,她甚至用清泠泠的目光看向他,平静地问:
“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本不想知道。”
祁曜君红了眼,喉结几番滚动,才艰难说出这句话。
他看向季月欢,眼神里的痛苦展露无遗。
“可是季月欢,你太明显了。”
他没有怀疑过,从来没有。
哪怕召见了陈利民,他也只是担忧是不是观星台的伤势太重,给她的身体留下了隐患。
陈利民告诉他,皇嗣要看缘分,让他不要操之过急,他哪怕到了那个时候都没有怀疑过。
可直到昨夜过来,感觉到她有意避宠——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他都在唾弃自己,认为是自己太敏感的错觉。
然后是今晨欢爱之后,她几次三番想撵他走。
还有她补眠,往常她累到极致,几乎倒头就睡,没有个两三个时辰根本醒不来。
但是今天她哪怕睡梦中也始终辗转反侧,眉头紧蹙,那种焦虑有如实质,他想忽略都不行。
甚至于他陪她逛院子,她也一直显而易见地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