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温有方刚向萧云川展示完内务府备好的聘礼清单,又命他亲自带人将这些礼品送往戴府。
萧云川虽心有不甘,以为这是皇上的旨意,只得咬牙谢恩,命随从抬着聘礼前往戴府。
通常下聘需挑吉日良辰,郑重其事,可萧云川却敷衍了事,随意带人送去,足见他对这门亲事的抵触,此事暂且不表。
再说温有方打发走萧云川后,独自踱至后堂的静室,一屁股瘫坐在椅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他连茶都懒得让人奉上,抓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壶,咕咚咕咚灌下半壶,试图让纷乱的思绪冷静片刻。
就在燕王来之前,杜贵妃又派人传话,召他去锦绣宫一趟,语气中还带着几分威胁,说若他不去,定让他后悔莫及。
今日皇上不在宫中,传闻又去见了燕王妃;皇后与众妃嫔则随太后去寺庙祈福,宫中空虚。唯有杜贵妃因足疾未愈留守,趁着后宫无人,她召见他,怕是又涉及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
温有方对这女人越发摸不透心思。若说她贪图权势,后宫中除皇后外无人能及;若说她图谋其他……他与她虽曾有过纠葛,但他身为宦官,早已非完人之身,近来也刻意疏远。她究竟意欲何为?温有方心底隐隐不安。
他不惧她对自己使手段。自从背弃太后,投靠皇上,他便将生死置之度外。皇上对他有知遇之恩,他不愿辜负这份信任,更怕杜贵妃的诡计连累皇上。她的行径愈发令人费解,谁知她下一步会做出何等惊人之举?
思来想去,温有方还是决定前往锦绣宫一探究竟。
然而,他未曾料到,在他还在揣摩杜贵妃的意图时,另一人已先他一步,悄然潜入锦绣宫。
“娘娘,此物效用非凡,务必谨慎使用。若有半点差池,或消息走漏,卑职全家性命不保,恐还连累娘娘。”太医院院判郭元兴双手捧着药盒,掌心已被冷汗浸湿,额角汗珠滚落,战战兢兢。
杜贵妃轻笑一声,玉指轻抬,接过药盒,姿态高贵而从容:“放心,本宫行事向来滴水不漏,自会先找人试药,确认无虞再用。”
她语气笃定,眉眼间透着几分妩媚与算计。
郭元兴闻言,瞳孔猛地一缩。后宫之中,除圣上外,连个真正的男子都无,贵妃要如何试药?莫非……她竟要拿自己试药?他心头一颤,腿软得几乎站不稳,忙躬身告退,逃也似的离开。
杜贵妃独自端详药盒,打开一看,取出其中一粒药丸,放在指尖细细摩挲,喃喃道:“含烟。”
“是!”身后侍女苏含烟款款福身,恭敬应声。
“验验这药可有问题。”杜贵妃将药丸递过去,语气轻描淡写。
苏含烟接过药丸,凑到鼻下轻嗅,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回道:“启禀娘娘,此药正是奴婢提及的惑心引,世间无人能抗其魅。只要皇上服下,定会对娘娘一往情深,夜夜流连。”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隐秘的笑意。
惑心引的药效霸道无比,若皇上服下,怕是一人难以承受。到时,少不得她这些近身伺候的宫女“代劳”。若她能抓住机会,怀上龙种,便可一步登天,摆脱卑微身份。她心底暗自盘算,笑意愈发诡谲。
苏含烟原是田府的妾侍,逃出田府后,她狠心打掉腹中胎儿,藏身于郊外一户老实农家。她对外只称生母早逝,继母贪财,逼她嫁给六旬老翁,她是逃婚而来。那户人家心善,收留了她,还荐她到附近一大庄子里做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