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庄子正是杜贵妃娘家的产业。苏含烟擅调香制胭脂，手艺精湛，很快被庄主夫人赏识，推荐给杜夫人。杜夫人见她乖巧伶俐，温柔体贴，便将她送入宫中，侍奉女儿。深宫之中，妃嫔争宠如履薄冰，有个会调香制胭脂的侍女，多少能助一臂之力。
……
温有方孤身一人，沿着后宫偏僻的夹道悄然前行，熟稔地避开耳目，很快便抵达锦绣宫。
宫门外的值守太监见他到来，丝毫不显意外，似早料到他会现身。
太监堆起一脸谄媚的笑，上前道：“贵妃娘娘已候着总管大人许久，吩咐说大人一到，无需通报，直接入内便是。”
“娘娘此刻在何处？”温有方沉声问道，目光扫过太监那张圆润的脸。
“凤栖殿。”太监挤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语气暧昧得让人不适。
温有方闻言，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沉默不语。
凤栖殿是杜贵妃的寝殿，上次召见便是在此，那一回她百般挑逗与刁难，至今让他心有余悸。今日故技重施，怎不叫他警惕？
那太监似是察觉他的迟疑，忙补了一句：“娘娘近日腿伤复发，太医叮嘱需多卧床静养，故而常在寝殿歇息。”
他的语气殷勤，带着几分讨好。
杜贵妃坠马受伤确有其事，太监的话听来合情合理。况且既已来到此处，总要弄清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温有方略一颔首，迈步跨入锦绣宫，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暗自提防。
从宫门到凤栖殿，一路上宫女太监各司其职，有的洒扫庭院，有的提着茶盘来回穿梭，有的低头喂养笼中鹦鹉，一切如常，与往日并无二致。
温有方紧绷的心弦稍稍松懈，暗忖或许是自己多虑了。杜贵妃多半又因皇上冷落，迁怒于他，召他来不过是为了寻衅。若果真如此，倒也简单，能忍则忍，忍无可忍便拂袖而去。
行至凤栖殿前，他停下脚步，朗声道：“卑职温有方，参见贵妃娘娘。”
话音刚落，殿内便走出一名面生的宫女，正是新近调来的苏含烟。她朝温有方微微欠身，声音清脆：“温总管免礼，娘娘已等候多时，请随奴婢入内。”
温有方应了一声，跟在她身后步入殿中。两侧伺候的宫女轻掀帷幕，待他走过后，又悄然放下帘子。
苏含烟笑盈盈道：“娘娘近日不喜外出，怕光怕湿，太医特意嘱咐，殿内需得遮得严实些。”
穿过两重帷幕，温有方来到杜贵妃日常休憩的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