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识一瞬回神,慌忙挂掉了通话。
对方再回拨时,她已关了手机,前去灶台旁帮忙。
郑春美身系围裙,手持大铁铲,愈发熟练地煸炒着锅里的香菇片和虾米干,随后快速倒入了去内脏除鱼刺的切段鱼干。
李母粗中有细,每到郑春美停顿时,便及时讲解着下一步做法。
“虾油。我们地道的吃法里,少不了虾油调味。”她递上了虾油。
郑春美顿了顿手,双眼虽露疑惑,还是接过倒了几滴。
虾油一入锅,鲜香瞬间伴随着腾腾锅气四溢开来。
她手不停歇地翻炒着,听着“呲啦”声,有些恍神,下意识回头问:“汤呢?”
李母舀来了一大瓢清水,递上。
郑春美迟疑地接过,手却顿在铁锅上方,迟迟未倒水。
柴火正旺,锅里本就不多的汤汁随猛火刺啦刺啦,快速变少,直冒烟。
眼看着就要焦了,急性子李母一下等不住了,率先舀了一大碗清水倒入,浇灭了缕缕白烟,也救回了差点毁于一旦的一锅底料。
郑春美回神一看锅里,不由急了,摇着头直说:“不对不对。”
那坚定的眼神,让李母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搞错了,忙追问:“哪不对啊?”
“不加水,要高汤。”郑春美脱口而出,显然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身体条件反射般的记忆,印刻得很深。
“菜菜,要吃筒骨汤。”她重复着补充。
“哦哦,我那丫头嘴挑,就爱用我们闽江中的蚬子,现熬鲜汤当锅底,我们这也都吃习惯了这蚬子汤底...”李母解释道。
“这样...”郑春美怅然若失地点点头,似乎意识到,眼前并非自家厨房自家女儿。
在她恍神的功夫里,李母已经往冷水锅里倒入了鲜嫩的蚬子,要是等水沸了再加,那就一下烫太老,肉一缩,那鲜汁味儿就难出来了。
郑春美扫了一眼,柴火势头正猛,不由催促着:“快快,刷油。”
李母连忙递上正准备擦锅的刷子,郑春美忙不迭接过刷子,快速沾上油后,又往油碗沿上刮了刮,蹭掉了大部分流油。
趁铁锅边沿滚烫时,她从左往右顺势转了一圈,又重复沾油刮蹭动作,再快速从右往左逆时针回兜了一圈。
那层油刷得又薄又均匀,看得李母都拍手称赞。
“米浆,米浆。”郑春美端过盛着米浆的盆一看,又是一顿,敏锐地直言:“不好。”
“哪里有问题啦?”李母闻了闻,新鲜的,又看了看,无颗粒的稀糊状,没什么不对呀?
“米浆不对,浸泡大米,吸饱泉水,用石磨,细腻滑口。”
李母一瞬领会,尴尬直笑:“噢,那可太慢了,麻烦的咧,我就偷个懒,用粘米粉一比一混水,直接给搅拌的,一样吃,不讲究。”
“吃的,不将就。”郑春美一脸认真。
“下次下次。”李母推说着,指了指直冒烟的铁锅边沿,急得嘴角快冒泡了。
郑春美点点头,舀起米浆,沿着滚烫的锅边浇了一整圈,再立即倒入白菜丝,又迅速盖上了锅盖。
“三、二、一。”
她嘴里默数了三下,重新揭开锅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