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余大海目光微闪,“船贵村里人买不起,要是出远海的话我们就从山上砍竹子做竹筏当船使。”
他又补充道:“村里的小子自小就是在海里泡大的,水性好,要只是抓两条鱼游过去抓就行了。”
柔软的沙子被烈日照的滚烫,被沈新踩出一个个鞋印,他试探性地问道:“海里鱼虾丰富,你们就没想过多做两艘船下海抓鱼,赚些银子改善生活?”
“海上风浪重重,村里人大多求安稳,不愿冒险。”余大山憨厚一笑,“好在海边鱼虾也不少,节约着点抓也能填饱肚子。”
有海自然有岛,若是有无人小岛行事也会方便许多,沈新看向余家兄弟问:“附近可有海岛?你们可曾去过?”
“没…没有。”余大海头摇成拨浪鼓。
“今日就先到这里吧,辛苦两位了。”又转了转,沈新一行人回到了骡车旁,他说,“唯励,给介绍费。”
唯励闻言从荷包里拿出十五枚铜钱递给余家兄弟,余大海连连摆手,面色诚惶诚恐道:“大人,这钱我们不能收…”
余大山接话道:“这一上午大人奔波劳累,家中备了薄酒小菜,大人若不嫌弃可吃两口,填填肚子。”
“收下吧。”沈新擡了擡手,“不用了,今日另有要事,不耽误时间了。”
在珍渔村逗留了将近一个时辰,已经接近中午了,他们得尽快赶往下一个村落。
而且各家各户口粮本就不宽裕,何苦来哉。
“是,多谢大人。”余家兄弟弯腰双手捧着铜钱,直至骡车驶离村口都没起身。
“大人,咱们下一个村庄去哪?”叶县尉试探着问。
出了珍渔村不不远,沈新就让车夫找了处山林密林,一行人围坐在一起正在吃午饭。
“去杏溪村。”沈新回。
天气炎热饭菜放不住,秦宁给他带了三屉肉馅包子,因外夹层放着冰块,现在摸着还是冰凉的。
许主薄带的糕点早就因颠簸散开,黄黄绿绿瞧着就没胃口,其他人带的都是馒头咸菜,倒也能吃得下去。
沈新瞥了一眼眼巴巴看着他的徐主薄和抱坐在不远处的于木枣,对唯励说:“给许主薄、车夫和于木枣拿包子。”
多吃点才好干活,如今可是缺人的很。
“多谢大人。”许主薄接过白胖的包子,心下竟有些感动。
县城。
林斐济擡起袖子擦干额上的汗,扬起满是黑灰的小脸看向昭平县衙的匾额,心下松了一口气。
昭平县衙,他终于走到了。
门口的衙差见穿的破破烂烂的林斐济,冷声呵斥道:“何人在此驻足?赶快离开,县衙门口不得逗留。”
林斐济拱了拱手,拿出自己的秀才印信,沉声道:“我名林斐济,是沈县令一家旧识,今日有要事想求见县令大人。”
时间紧迫,他得尽快见到沈新,顿了顿,林斐济把身上仅剩的一块碎银子递了过去:“还望大人尽快帮忙通传。”
“秀才公稍等。”衙差犹豫了一下,没接林斐济手上的银子,快步向衙内跑去。
“典史大人,门口有个乞丐模样的秀才,名为林斐济,他找县令大人,说是县令大人旧识,要把人放进来吗?”
冯典史想到昨日沈新的话,犹豫了一下,说:“去内院找问问县令郎君,让他定夺吧。”
“是,典史大人。”衙差告退后又马不停蹄地往二堂奔去。
“郎君,县衙门口有位自称为林斐济的秀才公,说与县令大人是旧识,想要求见县令大人。”
“确定叫林斐济?”秦宁语气惊讶道。
“是。”衙差肯定道。
“快把人请进来。”
以林斐济的天资,不在南江府备考科举,怎么到这来了?怕不是有大事,秦宁有些坐不住了,他放下手上的册子,叫住走到门口的衙差,“等下,我亲自去。”
“郎君,等等我们。”明长和珠章见状也立刻跟了上去。
到了门口,背着光秦宁好一会儿才把这个满脸黑灰的人,和记忆中那个白嫩通身都是书卷气的林斐济对上号,他叫道:“林兄弟…”
终于见到了想见的人,林斐济眼眶忍不住泛红:“秦掌柜。”
一年不见,林斐济已经十四岁了,顾着性别大防,秦宁只伸了伸手邀请道:“先进来再说。”
两人在内堂坐下,秦宁给林斐济倒了一杯凉茶,关切道:“到底怎么了?林兄弟怎么弄成这样?”
“秦掌柜,我想单独和你说。”林斐济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珠章。
“好。”秦宁没多迟疑,让珠章退到了门外。
等屋内只剩下林斐济和秦宁二人时,林斐济砸下一个大雷:“不久前我才知道我其实是个小哥儿,科举之路眼看是不成了,但我不想按部就班地嫁人,所以这次是来投奔沈大哥和秦掌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