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成色我就没怕过谁！
林曦立即叫来了周芳,先确定部门高管的行程。国昌集团的准高层们，如果外出离开总部，都需要提前报备,以免得临时找不到人。
然后拟定会议通知,从内网发布，紧急召开总裁专题讨论会。
总裁办就像一台开足马力的机器，全力运转起来。各个助理的手机和座机电话都响个不停。
有的是在给对口联系的部门、子公司,打电话紧急通知开会。也有收到会议通知的部门，先一步打电话来询问情况的。
这里就像是漩涡的中心，往外带起越来越多的涟漪和波浪。动静自上而下蔓延开来。
这个紧急通知,让许多部门猝不及防。各个部门的电话也同样繁忙起来,内网邮件和信息，也在不断的传递发送。
尽管通知上写的是进行近期业务汇报。但没人觉得，这样紧急加开的会议，会这么简单。
而且，现在集团内部的形势很清晰。过去隐隐约约的明争暗斗，也已经有了结果。
谢墨白几乎在集团高层、准高层中取得了全面胜利，他几乎是强势压服了郭正、邓一峰等人，又拉拢住了何若琳、卓锦程等总裁。
谁都不确定,谢墨白是否要继续立威。
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人,敢得罪这位集团新主。又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想自找死路。
有的部门主管，亲自出面打探消息。有的则是赶紧叫来心腹下属,再熟悉一遍近期业务情况，顺便自查自纠，做到心中有数。
林曦的座机电话和手机也同样繁忙,一个接一个的电话信息不停。她索性直接把座机的话筒拿起来，搁在一旁。手机也按了静音。所有电话一律不接，所有信息一律不回。
无论集团上下，是怎样手忙脚乱地应对紧急通知。一个小时之后，该到场的与会人员，都整整齐齐地坐在了60楼的小会议室。
最上方摆着谢墨白的席卡，但座位上却空无一人。林曦抱着笔记本，踩着点进了会议室。直接坐在了CEO位置旁边的左手第1位，那里摆放着总裁办的席卡。
她先扫了一眼，满意地发现座无虚席。于是，直接开门见山道：“小谢总在忙，让我们先开始讨论。”
林曦面色严肃地开场：“今天紧急把大家叫来，是有一桩要紧的情况要向各位通报。”
她直接点名道：“韩部长，你来说明情况。”
这话一听，就是来者不善。在座诸人，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聪明一点的，刚才就已经发现了不对。内监部出席，这是惯例，没什么好稀奇的。但是部长韩肃亲自过来，还带了两个组长一起。这就很不对头。
万宁已经提前得知内情，潘玉荣和其他部门主管，心中却是惊疑不定。他们都是独自一人过来开会的。
像这种场合，除非是有涉及自己部门的业务，不然就是主要负责人前来。
而内监部一旦有任务要报告，其他人的脖子吗，都不由得感觉凉飕飕的。就不知道这刀子，最后会落在谁的身上。
潘玉荣事前就给林曦打了电话，但是后者没接。他的目光一一掠过在座的各位同事。
市场部冯腾、建设部李百川、法规部关晴、审计部杨黎、内监部韩肃，还有地产的万宁。工业板块和文旅板块都没来人。
他的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本来潘玉荣以为，内监部是要拿着招标违规问题开刀。之前查的时候，内监部也没特意保密。而潘玉荣又消息灵通，自然早就得知。
潘玉荣看的通透，这种审查可松可紧。或者说，对哪些人松，对哪些人紧，其中很有门道。端看小谢总的意思。
他自觉无论是自己，还是基建板块，对小谢总一向恭敬有加。而且现在，他们的分管总裁何若琳，也已经积极向谢小谢总靠拢。
这次审查，潘玉荣自觉没有大碍。所以，最开始也并没有太过担心。
但是现在，他看看参会的人员。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如果是要搞内部清洗，那么工业和文旅板块的人，不应该缺席。可是这会儿，似乎没有这两家什么事儿。参会部门基本上，都和工程项目建设有关……
潘玉荣瞄了瞄万宁的神色，发现他脸色沉重，但也看不出更多的端倪。
这时韩素部长的发言，已经快要结束。潘玉荣一心两用，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地听着。果然开始就是那些招标违规问题，主要集中在地产板块和基建板块。
不过他认为，这恐怕只是个引子，绝不是重点。
因为内监部的汇报，只包括发现多少起违规行为、涉及多少个项目，涉及多少金额，并没有列出具体的违规人员。
这就留了极大的余地和操作空间。
韩肃说完，向林曦点点头，便沉默着坐下。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总裁办的位置上。
林曦也没有绕圈子，“过去，在对外招标工作上，集团内部长期存在违规乱象。小谢总接管集团以，来最重视法规法纪。现在事实证明，他的顾虑，不是杞人忧天。内监部的审查结果，更是触目惊心！”
她这是先开口定调。谢墨白刚监管集团，自然不需要对以前的乱象负责，但是，在座的这些人，都是在集团工作多年，怎么说都有领导责任。
但在座的各位，哪个没有一点城府？也都沉住气听着，并不轻易接话。
潘玉荣一边琢磨着这场会的真实目的，一边分心想到。在场的参会部门，可真有意思。
除召集部门总裁办以外，内监、审计和法规，是负责对违规行为进行监督审查和处理。是集团内部有名的找茬儿“三人组”。
而项目部、国昌地产和自己所在的基建板块，则是被监督、被审查，以及可能被处理的对象。
林曦的目光看向万宁和潘玉荣，但斟酌一二，最后还是移开，反而是落在了建设部主管李百川的身上。她不客气的地道：“关于招投标，你们建设部也是责任部门。”
她翻旧账道：“当初也是你们建设部提议，要将建材采购的工作，由采购部，划归到你们建设部。现在事情办成这个样子，李部长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以前，建材的采购也归属于采购部管理。而建设部的工作职能之一，就是要督导各个工程项目，保证按期完工。
如果采购周期和流程长，自然会影响到建设部的工作推进。所以，几年前，在讨论建材采购职能归属的时候，建设部自然也有一定的发言权，
而且他们的立场也不言自明。肯定是支持，将这一职权，从采购部剥离出来，重新分配。
李百川听着林曦这话，实在心里有气。她这说的，算不上颠倒黑白，但多少也有些断章取义。
建材采购的招投标工作，现在由项目部和子公t司共同负责。到了林曦嘴里，直接就把子公司给隐去了。
而且当时，调整职能分工也不是建设部最先气出来的。建设部哪有那么大的面子和能耐？他们不过是瞧见机会，就站出来顺势支持了一把。
而且，当时他李百川，还不是部门主管呢！做决定的也不是他！
李百川有心要反驳两句，但话到嘴边，便住了口。现在地产板块和基建板块，可都还在呢。而且来的都是他们的板块总裁，这可是兼任集团副总裁的两位重量级人物。
他要是现在开口纠正林曦，那必然要，把地产和基建两个板块捎带上。那还不得把万宁和潘玉荣得罪到死？
李百川心里一过，所幸光棍地选择了口头认错：“在这一点上，我们建设部确实监督不够到位。”
他又没有参与违规，至多也就是个失职。而且就算是追责，也应该是建设部和子公司共同承担。
建设部也是集团较为重要的部门，他这个主管是妥妥的准高层。林曦还没有权利，去擅自处罚他。
至少他现在的态度是端正了。他都认错了，林曦还能怎样揪着不放。
林曦笑了一下，果然也没有在此事上继续纠缠，甚至夸了一句：“李主管有担当，有错必认，有责必担。”
她把话音一转：“招标违规虽然性质恶劣，但还不至于兴师动众地把大家紧急喊过来。”
潘玉荣提起精神，重头戏来了。李百川也警觉起来，今天林曦一上来就针对自己，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林曦五指弯起，敲了敲桌面：“违法违规问题，就像藤蔓。拔起一根，带起一片。”
她冷冷地道：“那些供货商，既然在招标问题上不诚信，就难免在供货时，以次充好！”
林曦扫过李柏川，然后将目光也先后看向潘玉荣和万宁：“既然集团内部，已经有人在借招标收受好处，说又能保证，他们不会偷工减料、中饱私囊？”
谢墨白的担忧，万宁早就知道了。他之前刚从谢墨白的办公室离开，大步流星地赶回南楼地产办公区，立即就把袁若梅叫过去，布置内部审查。
才将将布置完，就收到了紧急会议通知，他只能自己先过来参会，还不忘告诉袁若梅工作不能耽搁，立即就要开始。
潘玉荣也是心里一突。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工程质量问题的敏感和严肃。
这就绝不是内部斗争了！再怎么内部争斗，也不会轻易去碰这样的高压线。
而且，今天也是小范围开会，所有参会人员都是直接相关方。这显然也是要控制消息，尽量不让外露。
难道是内监部在查招标违规的时候，顺藤摸瓜，发现了其他什么线索？潘玉荣狐疑地想。
工程质量安全，这是集团的高压线。如果真出了问题，哪怕他是一级子公司的总裁兼任集团副总裁，也一样扛不下来。
近几年，是没有发生工程质量问题了。但是，早些年还有。最近一次，是七八年年前，那时地产板块和基建板块还没分家。在要施工的时候，对外采购的建材，被验出不合格。
当时，整个工程差点被紧急叫停。有一层楼直接被拆除重建。最后的结果也可想而知。
集团内部所有涉事人员一律从重处理。所有把关不严的，都被业内封杀。直接参与的，更是难逃牢狱之灾。
至于，向国昌出售瑕疵产品的那家建材公司，更是直接被告到了破产。
直到现在回想起来，潘玉荣仍然心有余悸。他是当时的亲历者。或者说，没有那次事件，他也做不到如今的位置。
潘玉荣进入国昌之后，从驻守工地的一线建设项目负责人做起。8年前，他已经是集团中层，距离准高层只有一步之遥。
那起工程质量问题发生一年后，国昌基建独立出来。他一路顺风顺水，先是成为基建板块的副总裁主持工作。两年后升任总裁，又过三年，再度升职，兼任集团副总裁。
回想起来，潘玉容职业生涯中，迈过的最关键一步，就与那起风波分不开关系。他最大的竞争对手武进，正是因此被波及倒台。
当时，潘玉荣和武进一副一正，各自负责一个工程项目的东西片区。潘玉荣负责西区，率先发现采购的建材质量不合格。
他当机立断，直接上报给了总部。总部对此事高度重视，立即派了一个工作组下来调查。并对同一批次的建筑工程项目，全部进行摸底。发现武进负责的东区，已经使用了那批建材。
武进被集团以失职的罪名论处，追究领导责任，直接被撤职雪藏。潘玉荣作为副手，才顺势进位，并且从此博得了谢董的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