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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此身纵在绣闱里,养一般……(1 / 2)

第27章第27章此身纵在绣闱里,养一般……

翌日醒时,正是雪霁初晴。日色微明且稀薄,浅浅地驱走寒意,照在他脸上。

宗契一动,隔壁也就跟着一动,约摸应怜听见了,开口便问:“你醒了么?”

那话音绵软,像温了一夜的蜜茶,于寒凉初晨裹了一腔暖意,教人触之生温、饮之味甜。宗契囫囵抹了把脸,翻身下榻,“醒了。”

转过墙来,正要问她是否去憩一会,应怜却已迎来,先道:“我思想了半夜,想出些门道。我说与你听听,看是也不是。”

她面色微有些疲惫,然眸子神采如星,望向他来。

要说这屋,茅顶只剩半副,夜里披着星月、日来倾着薄曦,实在不是个谈论的好地方。然她拉着宗契,草榻上并肩坐着,丝毫无碍的模样,也不与他生分,娓娓道来:

“一则,那兽脂来得蹊跷。就如章家,盛油的瓦罐不过巴掌大小,别家各处也都不富裕,哪得那许多兽脂来烧?但我却又猜,村中有一户人家,或可得足量的兽脂。”

宗契当即明白她的意思,“你说赵阿大?”

她点点头,“不是说他前些时日,刚猎得一只野猪么?那物入冬时可肥美,正有满肚子油脂。设若他一时不拿去卖,便能得好些兽脂。”

宗契拧着眉,细细想来,前后一合,竟十分有道理。

“都说他是第一个请来崔府君显圣的,这就很可疑。”他道,“一个泼赖,何曾有那个心,到破庙内拜神?要说他伙同歹人,演了一出傀儡戏,倒极有可能。”

“歹人,这便是其二。”应怜接道,“你昨夜是听着动静,追了人去的;你吹了哨,我立时便醒了,火起时,却又觉有人在窗下。如此说来,歹人竟不止一个。”

这也是宗契追人入林,待见着火起,才猛然醒悟的事,这时想来,仍有些着恼。

“向来采花盗柳,都只听说单人独行,何曾有两人并行的!”他气不过,单是提起就觉得污秽。

应怜却不似他所囿,更问:“你怎知道是他二人,不是三人、四人,甚或更多?”

宗契一个顿住,竟半晌没答上来。

“总之,至少两人,或许添一个赵阿大。”她一边想一边道,“但人数不定,这法子行来,我怕你吃亏。”

“法子?什么法子?”

她抿抿嘴,歪脑袋先瞅瞅屋外可曾来人,见无人迹,才道:“昨夜章家起火,意不在伤人,想来只是为表崔府君降下神怒,使村人畏惧。若我所料不错,今日必有人闹起,赶咱们出村。只有咱们走了,他们才好继续为非作歹。你可留意带头起哄的人,指不定便是那伙人中一个……”

她讲来流畅,果是前思后想,早已理顺之故。说起来时,那双琉璃似的眼儿便直直迎着宗契,毫不畏怯,更有一抹皎皎的清光,气韵自生。宗契瞧她莹莹如粉妆的面、镶一点榴花殷红的唇,恰是素月分辉,却更于平淡处显动人。

一瞬瞧得深了,便一时沉陷几分,转而想,她说得对也不对。

来人若逐,必只逐他一人,他们哪肯放过她这般动人的颜色。

“……你觉着如何?”她问。

宗契一霎回过神来,面上几分呆,“什么如何?”

应怜见他如此,便蹙了眉,“我也觉得有些兵行险着,但一时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又不能强令章家娘子。思来想去,还是我作饵得好。”

他陡地一惊,“作饵?你……”

“我也来。”屋外一人应声而入。

连应怜也吓了一跳,猛一见却是章家杏娘,依旧那身补丁摞补丁的旧衣,黛眉柳眼,只是一向愁眉不展,这会儿也如此,瞥了一眼宗契,便低垂了头。

“你怎来了?”应怜忙拉她来坐。

章杏娘道:“这会子好些人都去府君庙求禳灾了,我便来瞧瞧你们。刚到,就听你说要以身作饵,故来与你们说说。”

她也不知是怕是赧,坐定了,离宗契远远的,说话只向着应怜,头也不转的。

宗契只恍惚了这么一下,便觉生了这么多事来;只那二人亲亲热热地说话,把他撂在一边,便只得满肚子话憋在心里,想着章娘子走后再讲。

章娘子却坐定了,当真交谈起饵不饵的事来,那神情淡里却搀着些怨,教人心底不安。

“我侍奉崔府君,已有一段时日了。你们若想引蛇出洞,我却知道一些事,或可帮得上你们。”她向应怜道,“那伙人……都说自个是崔府君,我却听得出来,他们有三个。”

应怜听得心中一紧,忙问:“可知他们是哪里来?什么人?”

章杏娘却摇了摇头,咬咬牙,答道:“他们从不说。只是时日长了,偶有些话也教我听了去,似乎是奉人之命,在这等什么人。”

再问,她却也不能全知。

应怜想起那夜府君庙里,全然漆黑,犹豫了一晌,仍是问:“果真只是三人么?若是天太黑……”

“不会。”章杏娘笃定。

她见应怜依旧迟疑,咬了咬唇,附耳过去,悄声讲了一句。

宗契听不见,但见应怜起先呆着,忽而转红转白,最后骂了一句,“无耻之尤!”

章杏娘脸色也有几分白,但道:“怕今日那府君庙不安生,若要从此计,你们趁早商量出结果……他们快回来了,我得回去,记得咱们说的。”

应怜点头。她便不再言语,起身离去,经宗契身边时,迟疑一顿,点点头而去。

待人走了,宗契才问:“你们方才说什么?”

“你别问,”应怜只道,“只料定有三人便是。咱们将计就计,一会儿若有人来驱赶,我便借口雪天行走不易,哀求留下,并情愿侍奉崔府君,以弥补无心之失;你则要恨我无耻,愤然离去,只在府君庙周遭,寻隐蔽处藏身。委屈你这一日,到得夜间,我若喊叫起来,你便来拿住他们三人……你一人对他们三个,可成么?”

“我自无碍。只是你,”宗契听她一番计议有模有样,荒谬里当真几分可行,便问,“我问你,若他们捂口鼻,你叫喊不出,可怎么办?”

应怜一怔,蓦地一僵,浑然没料这么一出,便答不上了。

宗契有些好笑,不再为难她,“行了,我见机行事。你能叫则叫,不能叫也有我。”

她方心有戚戚,应了。一晌宗契却瞧来,英朗轮廓间几分沉默,又有一丝不易觉察的担忧。

“这事若要做成,你得有十二分的胆气。那三个可不是什么安善良民,谁知除了采花,还干过什么见血的勾当?我怕到时你周旋不当,惹怒他们,反叫自己吃亏。”他道。

他说得不是没有道理。顺着他的话,应怜仿佛洞见夜来那三双邪乱淫睢的眼,森森血气的笑里不怀好意,不由打个哆嗦,抓着衣裙的手越攥越紧。

宗契见她如此,叹了声,“怕就是怕,逞强也没用。不如我们现在就离开,报了官,自有官府来查。”

她愣了会神,仍是手心攥得紧紧的,却终是摇头,“公人来时,他们尽可散入林中,找寻不见;公人走了,那歹人又来报复,岂不害了整个村?我、我在心里多过几遍就是了,必不露怯的。”

宗契定定看着她。

那目光似审视,似考量,迥异平常。应怜不知他如何想,被瞧得挺不自在,又怕他不信自己决心,一腔勇气涨了又泄、泄了又涨,终忍不住,正待要开口,却忽听他一声笑,顿时云开雨霁,风清日暖。

他笑起来极是豁朗,眉眼里有一份狂风也撼不动的山岳浩然。

“你一闺阁女儿家都有如此心志,我怎能比你不如?”他道,几分欣赏纳于眼底,“你放心,我必全力以赴,他们伤不得你一根毫毛。”

他周身披镀薄薄日辉,淡金缕彩,竟浑似添一身佛意,几点温柔。晨曦与他目光交杂,落在她身上,令她一时暖,一时热,心潮起时,脸也烫了起来。

·

果如应怜所料、章杏娘所说,那一帮人畏畏惧惧地去过府君庙,不多时便汹汹涌涌地闯进了章家破落的屋。

虽忌惮宗契那一身本事,他们对能降下天火的崔府君,却是更为害怕的。

两害相较取其轻。因此,权衡之下,便只有对不起“千岁上座法师”了。

应怜早已做好了对峙的准备,迎候着村人驱赶;不料仍是那赵阿大,一跛一跛地上前,手里捏着张二寸的小纸条,得意地挥向众人,又让他二人来瞧:

“崔府君大人有大量,不计较你们前度冒犯,还教你今夜侍奉!”他向着应怜,那目光里便带了几分轻佻,“瞧瞧!上头写得分明!柳惜——”

应怜本还吃了一惊,一听这名字便再不惊了,说话也不知是讽是怒,“好个崔府君,连人名姓都晓得。”

村人多是妇孺老人,并没有主见,一个带了头,其余便纷纷来劝,教应怜莫要再惹怒了崔府君,连带着他们一村都吃挂落。

赵阿大又指向宗契,“一山不容二虎!法师虽有本事,这山头却不是您的地界。如今咱好言好语,请您离了村;若不然,教府君神人动怒,您可就没好果子吃了。”

宗契似笑非笑,抱着臂瞧一众人等,闻言也不恼,“行,我走就是,只是没盘缠,你把欠我的一贯钱还来,我立时便走。”

赵阿大急得跳脚,想怒又不好怒,“府君神人教你走……”

“他若来,我便只告说,因着你欠钱不还,我才走不脱。”宗契跟他比无赖,道,“要罚,连你我一起罚。”

杨氏遭灾最甚,这便埋怨起来,“赵阿大,欠债还钱,你将钱还了,法师又不是那不讲理的人!”

一行旁观的人便七嘴八舌地又闹起来,不过这一来闹的却不是应怜二人,把个赵阿大闹得没了脸。

他被架得下不来台,恨恨地家去,取了一串钱,虽已不足贯,仍心疼得跺脚,扔在宗契脚下,“什么法师,一串钱还要与凡人争,可见是个穷鬼投胎!”

宗契挑挑眉,鞋履点尖一挑。那钱凌空跃了个弧,被他抄在手里。

虽与计议的不大一样,总殊途同归。应怜一颗心甫提起来,又悠悠落了肚,只是为着他受人非议,暗自又有些恼,搜肠刮肚思索怎么样再骂那跛子几句,却又听宗契道:

“我与柳娘子一道来,却独把她留在伏牛村,到底是我对不住她。众位若有心,待她殷勤些,不教受了委屈。我纵离了此地,心中也是知道的,必不能亏待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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