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她也同她讨过腌菜的方子。结果她神神秘秘地不肯说,只肯将现成调好的酸菜汁子给了她一坛,让她直接添到缸里增味。
这不,新腌的一缸酸菜已经放了七八日了。再过一阵子,就能起缸吃了。
酸菜杂鱼汤要在锅里炖上许久,李秀婉将灶膛里的火苗压成扁豆大小,抹了把手,也到屋门边站着去。
两个孩子一看李秀婉走近,都跑过来,扯了一把她的袖子:“娘,这驴子怎么站着不走啊?”
李秀婉往驴子那处看去。见鬼,她竟在这头只有数月驴龄的驴子身上,看出了垂垂的老态。看来真是被孩子们搅弄得受不了,才会犯了死倔的驴脾气。
还是有必要救驴于水火:“驴子累了,今儿就让它休息一会儿吧。你们和狗儿玩就好。”
狗儿动动也累了。毕竟她才断奶不久,还是个半大不大的奶狗,需要的睡眠时间长,哪能禁得住孩子们这样无休止地胡闹。
李秀婉轻叹了口气,看来为了保全家里尚且年幼的崽子们,只能牺牲一下自己了:“走吧,我陪你们到外头玩去。”
三个孩子欢呼雀跃,簇拥着她出去了。
半个时辰后,李秀婉一脸丧气地回来了。姜姀明显觉得,她的模样瞧着,比方才出去的时候,苍老了五六岁有余。
果真孩子难带。先前只小果一个在时,她只觉得这孩子是个天使崽崽,乖巧、温顺,智商情商都高,一点儿不理解别人说的熊孩子是什么样子。
可自从与哥儿和霜霜来了以后,小果便习惯性地,同他俩一齐撒欢了。
倒也不算太熊,起码不会搞破坏,也不会打人、闹人一类,就是精力实在太旺盛,旺盛到了一种令人害怕的程度。
不都说这个年纪的孩子觉多么,怎么她不觉着。显然在旁气喘吁吁的李秀婉,也不这么觉着。
看来家里各少了一个男人就是这点不好,没人陪孩子们消磨体力。真要自己上,就会像今日的李秀婉这般,累得就差倒在地上,化作一摊泥水了。
李秀婉喝下去大半壶凉水,才缓过来这口劲儿。
进灶房一看,灶膛里的火,竟不晓得什么时候,自己悄悄灭了。赶紧揭开锅盖,好在锅里的汤水已经煮得很到位,这会儿揭开,还闷闷地冒了几个小泡。
煮了这么长时间,那些小小的溪鱼,早就煮得骨肉分离了。也瞧不见什么骨了,早在焖炖的过程中,融化在了汤水里。
这样的溪鱼汤最适合半大的孩子喝。味道鲜美无比,又没有鱼刺,特别适合用来下饭。
姜姀见她还在灶房里倒腾,许久都没有出来,便撩开门帘进去。
灶台上除了满满一陶釜的鱼汤,还多了一碟子蒜薹炒腊肉。盘子里盛得冒尖的腊肉滋滋冒着油花,她刚想开口说要尝尝味,李秀婉就挟了一筷子送进她嘴里:“好吃吗?”
有些烫,姜姀顾不上说话,唇舌翻动,跳了两下:“好吃,好吃。”
李秀婉探了头来:“咸淡可正好?”
“空口吃偏咸。不过不是盐放多了,就是腊肉本身的咸味,这样拿来下饭正好。”
李秀婉便将蒜薹炒腊肉端出去了。
姜姀取来抹布隔热,也捧着满满一陶釜的鱼汤随她出去。
玩了,闹了。孩子们终于腹中空空,想吃饭了。
于是蜂拥过来,一个个踮了脚,都爬到板凳上坐着,捧着碗筷等吃。
今日吃的除了鱼汤、腊肉,还有杂米饭和一海碗的花卷馒头。
姜姀拿起一个花卷馒头,用手撕开。面筋揉得真好,还拉丝呢。
笑道:“秀婉姐,怎么方才没瞧见你在揉面?莫不是变了什么戏法,给面团子凭空变出来了?”
“这面是一早就揉好的。我本想着,今日要是没劲儿做吃食,就给孩子们吃一整日的花卷馒头。实在没想到这会儿状态好得很,又怕面团发久了要酸,干脆都蒸出来了。”
姜姀把撕出来的馒头塞进嘴里。发好的馒头涨大得刚刚好,吃起来又暄软又筋道。佐着表面的葱花和肉末,味道真是好极了。
又低头喝了口酸菜溪鱼汤。带着丝丝辣意的鱼汤,酸劲儿直冲天灵盖,也提神醒脑极了!
三小只喝得稀里呼噜。像与哥儿这种怕辣的,就一边斯哈斯哈,一边就着馒头和杂米饭往里送。辣个不停,吃得也没停。
简简单单的吃食,给大人和孩子一个个吃得肚子溜圆。
姜姀打了个饱嗝,吃得这样满足,感觉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气。
方才她留意过外头的云了,明日天气应该不错。她打算趁着天气好,做点儿大活计。
从大集上买回来的许多糯米,经宋衍之手舂过后,都还在家里陈着呢。是时候发挥它们的用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