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白(1 / 2)

汉白

汉白城,以玉石命名的城池。

南北相望,翻过以虎儿山为首的函陵山脉,便是黄沙漫天,风卷残云的函州。

天地有灵,将两座城隔绝开来,全然是两副风景。

沈雾掀帘,轻声笑:“汉白城,到底精致些。”

燕梁境内,若说哪里最为富庶,应是汉白城。若说哪一氏族最为清傲,当属汉白谢家。

那个出了天下第一才子谢芝玉的谢家。

“余生汉白,寄身于江海。此去半世,求生死造化,问天地何在。”

汉白谢家,出了这样的谢芝玉。

哪怕后来闻居鹤才情纵横京都,他也不免叹息一句:“君生我未生,甚憾。”

“甚憾啊……”

沈雾呢喃一句,随后轻轻地笑:“你从前可来过汉白城?”

少东家摇头。

沈雾似乎回忆起什么,有些难以言喻的轻快说:“我来过。”

那是多年前,背负古琴的翩翩佳公子长身玉立。江中小舟,他展颜一笑:“汉白谢斩,敢问郎君名姓?”

而那时的第一剑着红衣,玉骨风姿。

他手腕稍擡,折扇半开,于浩渺烟波中,扬唇如是答——

“在下沈雾,问谢九公子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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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白谢家,实乃清霜傲骨的门风。谢家子弟,不入朝廷,是谢家第一律。

后来谢家晚辈,多是寄情于山水,琴棋书画,无一不通。

然而虽说谢家不入朝廷,但谢家门生众多,汉白城称得上文人墨客荟萃之地。

谁不知谢家芝玉,谁又不想成为谢家芝玉?

就这样一代又一代,朝廷无一是谢家人,但或多或少都有谢家的影子。

即便是前朝霍乱,再怎么乱,这汉白城也无人敢攻打。

攻破这里,就是要天下文人无家可归,就是与天下文人为敌。

谁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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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朝历代收复统一皆是从北至南,而太.祖举兵,由南往北,历经苦楚可想而知。

最难的那段时日,他负伤独自一人潜进汉白城,后来遇上谢家二郎,两人一时引为知己。

这是一段传奇过去。

两袖清风的谢家二郎,与背负江山的乱世之雄,一见如故。

但故事不会只停留在这里。

兵荒马乱的日子过去,太.祖创建燕梁登顶至尊,亲自为这位好友送去一幅江山图。

他的意思,再明了不过——我欲以丞相之位,与君共享燕梁千秋万代。

然而二郎未应,再请,仍未应。

及至第三次,太.祖南巡,于汉白谢家与二郎对饮。风花雪月,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后来,谢家二郎长埋青山,太.祖也葬于皇陵,俯瞰这燕梁大好光景。

他们二人,一南一北,隔着无穷山河,遥遥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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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子弟无一例外,都是高风亮节之人。譬如与沈雾相识的谢九公子,谢斩。

沈雾说:“我来的那年,同谢九公子在三清江见过一面。”

少东家想了想,问道:“然后呢?”

“然后他请我去谢家做客,他棋法高超,实在了不得。”

沈雾望了一眼重重玉雕楼阁之外,高高矗立的那座几乎玲珑剔透的谢家主楼。

糕点甜香与炊饼焦香一同钻进人鼻间,嬉闹声与贩卖叫喊声响在耳边。

他扫视一眼,叹了口气道:“可惜我要走的时候邀他游玩,他没有答应。”

沈雾很少告诉别人自己的真名,成名的时候已是第一剑,京都时也不过是沈七。

只有在汉白城,他行走在这里,以真名姓。

很难说清为什么,沈雾想,或许是这座城,太过美丽。独立于世俗之外,又立于浮尘之中。

他也是真的欣赏谢斩这个人。

不仅棋下得好,更谈得一手好琴。且谢斩爱读书,什么都读。认真说起来,沈雾读书的习惯也是在这里进一步加深的。

这里不愧是文人的天地。

什么都不必管,什么都不必想。在这里,你可以尽情放声歌,敞开胸怀迎接属于你的诗文。

你可以触摸古往今来的大家之作,行走于街道,两旁俱是谈论歌赋,挥笔作画的少年郎、老年人。

这里没有年龄,没有性别,只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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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马车,又寻了落脚客栈。少东家拨转佛珠,忽而道:“松勒泊真是无锋剑的儿子?”

沈雾斜倚栏杆,懒懒打了个哈欠。

“自然不是。”

算起来,年纪也对不上,且沈雾见过他们夫妻二人,松勒泊生得并不像。

少东家垂眸,转而说:“他那箭法,倒也像是出自名手。”

虎儿山时,松勒泊坦言道,他与阿犰是来寻找燕梁宝物的。

沈雾便问他要什么,他说想要一把好弓。

沈雾思索片刻,为他指了条明道,“听闻断指万千流有一把好弓,你问问他愿不愿意送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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