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烬,亲亲就不疼了。”
“我问了沃尔德他们,关于你以前的事。”
江烬生怔在原地,开始回想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他的妈妈,董倾瑜,只陪他到五岁,孩子长大了大多数会忘记这个年龄段发生的种种事情,但江烬生却记得很清楚。
早上妈妈会帮他挑好穿的衣服,鞋子,送他去学校门口,然后去公司工作,中途没有任何感情,像是在完成任务。休息的时候会带他去公园玩,他虽然不喜欢,但愿意陪着妈妈。
她每次工作回来心情都不好,在家里不说话,这个家安静和冷清总是占大多数的,和江君朔的婚姻也貌合神离,时好时坏,江君朔不怎么回家,回来了两人也会吵架,或者相对无言。
后来渐渐的,她不再送江烬生上学了,他也可以自己挑选衣服了,董倾瑜天天泡在公司里,不回家,偌大的别墅只有他一个人,从早到晚,从白天到黑夜。
直到一天晚上,江君朔气冲冲地跑进董倾瑜卧室,两人头一回吵的如此天翻地覆,从卧室吵到客厅,家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遍,什么都留不下。
后来妈妈拖着行李箱离开了家里,走之前更是没跟江烬生说一句话,新闻大报更是无间隙宣传他妈妈是小三的传闻,所有人都在说他妈妈是小三,而他是小三的儿子。
他质问过江君朔,为什么不澄清,为什么任由大家谩骂妈妈,江君朔当时冷漠无情,气愤地说她本来就是小三。
江烬生当时下颌角紧绷,抢过他的红酒瓶,砰——地一声,猛地砸碎在地!
当时的他只有5岁,这一举措可惹毛了江君朔,当天被打的下不了床。
他10岁生日那天,12月22日,妈妈回来了,说要带他去外面过生日,那天江君朔不在,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他五年没见妈妈了,加上妈妈从小没怎么管过他,他的态度是疏离冷漠的,在江家长到了十岁,却没怎么感受过父母陪伴,他的性情从小高傲冷淡,对谁都不亲近,董倾瑜是看在眼里的。
那天董倾瑜很奇怪,车开了不久,她问了他一句,“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为我哭吗?”
江烬生不说话。
董倾瑜自顾自说着,他不回答也没关系,“知道为什么给你起这个名字吗?”
“你原来的名字叫江烬,他们都喜欢这个名字,我却不喜欢。”董倾瑜望向窗外,“人生如果只有灰烬,那便是铺天盖地的黑暗,什么也燃不起来,什么也抓不住。”
“于是我给你加了一个‘生’字。”
“于灰烬得重生,自烬土劈生路。”
她要江烬生的人生,永远充满生路,永远生生不息,永远能于逆境燃烬火。
江烬生当时不在意这个,那时候什么都引不起他的在意,他只问,“你为什么不回家。”
董倾瑜沉默,“不想回,所以不回。”
江烬生当时有点委屈,但他是男生,不能哭出来,“你跟江君朔吵架,你不喜欢他,所以连带着讨厌我是吗?”
董倾瑜不说话。
江烬生很通透,比这个年龄段的大多数孩子都要通透,“不想当妈妈的人,为什么要生孩子。”
“......,”董倾瑜突然问了个好像知道答案的问题,“你还想不想去吃饭过生日。”
江烬生当时在赌气,“不想。”
“好。”董倾瑜点了点头,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掉头,准备送他回去。
然而变故就在此刻发生。车子刚转过去,后面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车,轰隆一声,猛地把董倾瑜所在的车辆砰然撞翻!热油烧裂钢铁,火焰冲上云霄,两辆车剧烈相撞,车头与车尾爆裂翻盖,碎片向四周四散飞溅,车体扭曲程度令人无比心惊。
看到事故发生,路人急忙过去帮忙,在多名好心人的相助之下,江烬生和董倾瑜都被拉了出来。董倾瑜浑身是血,她在最后关头把江烬生搂在怀里,所以他只受了点皮外伤,其余无大碍。
当时漫天雪花飘扬天空,急落大地,董倾瑜躺在地上,毫无知觉,身下一大摊鲜血浸湿了白花花的积雪,鲜红滚烫的血色从剔透晶莹的雪里透出来,那一片的雪都在塌陷,周围的人都在打120,无数路人都在驻足观望。
江烬生无助地坐在雪地里,脸颊上有妈妈红色指印的血迹,剔透雪粒落在他的鼻尖,然后消融殆尽,旁边是熊熊烈火,越烧越旺。
他面无表情地哭,泪流满面,眼神充满了呆滞和后怕,衣服被烧掉一大片,浑身被冻得僵硬,连着心脏都一起僵住,跳不动了。
董倾瑜自此成为植物人。
直到高一那年,江斯年和他妈妈伶儒雅入住江家,取代了他的妈妈,所有跟妈妈有关的东西都消失不见,江君朔坐在餐桌上,让他跟江斯年好好相处,他当时没说话,只当她们母女俩是空气。
直到外面说她妈妈是小三的新闻铺天盖地,纷纷开始讨伐她,更是把当时出车祸的照片打印出来,说她是罪有应得,说她是自作自受,说天道好轮回,说苍天饶过谁。
后来他在家里看到了这些报纸,是伶儒雅在看,他当时刚放学回家,多年积攒的怒火在这一刻轰然爆发,他冲过去,把那些报纸撕了个粉碎,全都扔到她头上!
伶儒雅只扔给他几句嘲讽的话:“你撕了它,也改变不了大家认为她是小三的事实。”
江烬生自那之后便开始公然排挤伶儒雅和江斯年,不待见他们母女的新闻满天飞,媒体说他是恶魔之子,同学说他是坏人多作怪,他充耳不闻。
回到家,把江斯年的奥特曼全部扔掉!砸碎!伶儒雅的化妆品都扔进垃圾桶!看到的,看不到的,全部销毁,这个家里只能出现他妈妈的东西,其余一概不准出现。
他故意暴躁,故意发疯,所有人都不敢靠近,只有江斯年,会拿着他的获奖证书,说哥哥好厉害,能不能教他做飞机模型?
江烬生当时让他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