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斯年终究是年龄小,不懂那么多人情世故,只知道哥哥很厉害,获了很多奖,网上好多人都喜欢他,因而很崇拜他,经常缠着江烬生,然后毫不意外地被锁在门外。
直到有一天,江烬生放学回家,别墅那天没人,保姆回家了,他放下书包,到冰箱前拿了瓶可乐喝,目光往周围瞥,这一瞥,就瞥到了正在泳池里挣扎的江斯年,他好像溺水了。
他当时愣在原地。
腿刚动了一下,他又怔在原地。
救不救?
江斯年是伶儒雅的儿子,她们母子害得他的妈妈现在躺在病床上还要被人骂小三,在这个家里夺走了他妈妈的一切,更是对他多次挑衅,还买水军在网上给他,他都是一清二楚的。
他讨厌她们母女俩,加上人又不是他推进泳池的,他不想救也没有任何错,不救怎么了?
好。
那就不救。
直到泳池那边传来声嘶力竭的一句:
“哥哥!唔噜噜噜噜.......”
操.......
可乐就这样被扔掉,倒在地板上,江烬生没有犹豫,冲进泳池里,几番挣扎过后,终于把江斯年捞上了岸,“刚才叫你别动,你为什么动!知不知道那样更难拉你!”
江斯年皱着小脸,浑身都在冷的发抖,委委屈屈道,牙齿都在发颤,“对不起哥哥,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太害怕了。”
“操。”江烬生向后撸了把头发,水滴从他下颌滑落,看他一直在抖,估计是被冷到了,“在这老实呆着。”
江烬生回到客厅,找到水壶,没一会儿,水烧开了,他拎着刚烧开的热水,放到桌面上。
谁曾想,下一秒江斯年脚底一滑,又掉进了泳池里,开始乱滑乱喊,马上要被淹没。
江烬生真是要被他蠢死了!他无奈又进了水里,手刚按上他肩膀,一旁岸上突然出现两个人,江君朔和伶儒雅。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跟那段视频里流传出来的差不多,江君朔愤怒地抄起酒瓶向他砸去,眉骨处的疤当时出现,被源源不断的鲜血包裹,滴的睫毛上都是。
后来就是各种踹打,拳击,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他赌气的说还能因为什么,争股份啊?
江烬生就这样被猛地踹倒,高大的身躯瞬间带倒了后面的桌子,桌面上滚烫的开水因而掀翻,热沸爆裂的开水就这样轰上他的后颈,激出瓢泼血水。
那壶本来打算给江斯年暖身子的热水,却留给江烬生最讨厌的疤痕,丑陋无比。
上岸的江斯年疯狂解释,哥哥是想救他,不是想淹死他,但当时江君朔和伶儒雅哪来的精力听这些,还问他,是不是江烬生这么教他说的,江斯年一直说不是不是。
这些都在那段广为流传的视频中被恶意删减,真相早已淹没于人海,无人关心,无人知晓。
没人管他,江烬生拖着浑身是伤的身体,离开了泳池,一路上衣服还在湿哒哒滴着水,走到客厅的时候,他看到桌面上超大号的奥特曼蛋糕,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江斯年的生日,12月22日。
可没人知道。
这一天。
也是他的生日。
这一切都好像是在造化弄人。
甚至连他自己,都快要忘记了。
江烬生当时嘲讽地笑了下,恢复了冷漠,一个人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没人追过来。
地板上湿润的鞋印也就此消失。
林俞知道了多少呢,江烬生不清楚,他突出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他们还有没告诉你的。”
林俞问,“什么?”
“如果是你给我过生日,我会是高兴的。”江烬生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林俞愣了愣,几行清泪便悄无声息地流了下来,无力又热烈,汹涌又无助,她搂住了他的脖子,开始亲他后颈处的纹身。
里部还有当年留下的疤痕,颤抖的唇瓣亲过那些过去的伤痕,拂过淡绿色的血管,冷白的皮肤,她颤着音调,仿佛疼的是自己。
细细密密的吻轻轻落在了那些伤疤上。
“阿烬,亲亲就不疼了,不疼了.......”
可江烬生从来没跟她说过他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