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有个女孩儿跟初三的男生表白，好像叫祈申，李睿眼瞎看成了我的祈，大喊一声，说宋祈年那有人跟你表白，然后全校都知道了。”
许柚笑，“你没揍他啊？”
“揍了，”宋祈年勾唇，“把他打成了狗脸，一个星期都没敢来学校。”
“你下手够狠的。”
京北附中面积比淮城一中还要大，两个人逛了很久才逛到教学楼。
许柚刚踏上台阶，旁边突然窜出一个黑影，骨碌碌的，撞在了她的小腿上，圆滚滚的东西“哼哧哼哧”两下，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
是一只橘黄色的猫。
长得很像……憨居居。
许柚忽然站定，她盯了那只猫看了很久慢慢蹲下来，伸手摸了下，“宋祈年。”
“嗯？”身后的男人跟上来，目光落在那只猫上，怔了怔。
“它长得好像憨居居。”
小猫滚烫温热的小身子在怀里抽搐扭动，渐渐变得安静、冰冷、僵硬，那种切身体会到一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流逝的感觉，许柚一直没忘记过。
她试探地抱起小猫，举起来，给宋祈年看，“你觉得像吗？”
宋祈年没说话，伸手摸了下，小猫刚开始还龇牙咧嘴要挠人，没一会儿就摸顺了毛，咕噜咕噜叫。
“像。”
“我也觉得好像，”许柚垂眸，“但它不是。”
没有另一只猫会再是憨居居。
就像没有机会再回到以前经历的那个独有的仲夏天。
“别动——”炸毛的喊声传过来，走廊里跑过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小男孩儿，梗着脖子，人小鬼大的模样，“别碰我的坐骑！”
许柚眨了眨眼，“坐、坐骑？”
小男孩儿拍拍巴掌，嘴里咕哝两下“奥特曼过来”，许柚手里的小肥猫喵了几下算作回应，挣扎着跳了下来，在小男孩儿脚边蹭蹭。
真是他的猫。
“它叫奥特曼，是我的坐骑，你们不能乱碰。”小男孩儿故意很凶，还做鬼脸。
许柚觉得这小孩儿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没等她说话，宋祈年挑眉，喊了他一声，“诶，小鬼。”
小男孩儿个子还没宋祈年大腿高，看着面前将近一米九的男人，脖子仰的高高的才能看到，看清宋祈年那双冷淡的眼睛时，小男孩儿瞪大眼睛，小手捂着嘴巴，“相机哥哥！你是相机哥哥！”
许柚疑惑看过去。
宋祈年蹲下来，胳膊撑在膝盖上，解释道：“之前在淮城看流星雨的时候，着小子来问我要相机玩儿，我没借，他就哭，然后给他玩了一下。”
他这么一说，许柚记起来了。
宋祈年将小孩儿圈在怀里，一只手拿着相机，另一只手摸着小孩儿脑袋的一幕，温馨宠溺，那时候许柚心里还在想，如果宋祈年有了自己的孩子，应该会很宠。
“原来是你啊。”
小男孩儿撅着嘴巴“哼”一声，那小傲娇的样儿，别说还真跟宋祈年有点像，“我才没哭！男子汉才不会哭呢！”
“小鬼，”宋祈年逗着他怀里的小猫，“你怎么在这儿？”
“我家就在这里啊，上次是妈妈带我去看流星雨，嗖嗖嗖好好看。”小男孩儿献宝似的把小猫抱起来，给宋祈年看，“哥哥，这个就是我跟你说的奥特曼，它超级厉害，还会抓老鼠。”
“昂，”宋祈年冷淡笑一下，“好厉害噢。”
小男孩儿贼兮兮地看了一眼许柚，悄咪咪地凑近宋祈年的耳朵，一大一小讲悄悄话，“哥哥，这个漂亮姐姐是你老婆吗？”
宋祈年微愣，低头，笑了几下，脸不红心不跳，“嗯，是。”
“哇偶，哥哥的老婆是仙女姐姐。”小男孩儿顿了顿，歪着头，“哥哥，流星雨那晚你哭哭的时候，也是因为这个姐姐吗？”
宋祈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小男孩儿又哒哒哒地跑到许柚腿边，把小猫放下来，小手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糖果，在阳光下亮晶晶的，他对许柚招招手，“姐姐，我有悄悄话跟你说，你下来一点。”
许柚听话地弯腰，小孩儿在她耳边说，“我看见啦，流星雨那晚上你把哥哥惹哭啦，哥哥哭得好伤心。我妈妈说，给小孩子吃糖果就不会哭啦，你哄哄他。”
说完，小孩儿抱着猫就跑，咯咯笑声回荡着偌大的校园里。
“吼，相机哥哥有老婆喽。”
许柚擡头，跟同样半蹲的宋祈年对视，手心里的两颗糖发着五彩斑斓的光。
“宋大方，要吃糖吗？”
宋祈年站起来，拨开糖纸，把糖扔进嘴里，扬唇，“谢谢许能哄。”
一颗是薄荷味，一颗是橘子味，酸酸甜甜。
就像我们的暗恋。
-
在外逛了一天，回到公寓前，两人去了趟超市。
许柚在货架上挑选零食，看中的就往推车里扔，又走到生理期用品区买了一些卫生巾。
傍晚闲暇时刻是人流高峰期，结账的队伍排的有些长，许柚跟宋祈年站了几分钟才到他们。
收银员挨个扫描后，“一共是700.25元。”
许柚刚要付钱，身后忽然伸出一条胳膊来，径直在收银台的小货架上抽了几盒避孕套，轻轻甩在一堆零食上，格外突兀和显眼。
宋祈年淡淡道：“还有这个。”
收银员小妹妹脸红了红，嘴角疯狂上扬，“好的。”
许柚脸一热：“……”
走出超市了，许柚还没忘记刚刚收银员小妹妹和前前后后那些人的眼神，尴尬得不行，“你、你怎么买这么多啊？”
一盒就够了，哪有人一买买那么多盒的。
超市门口人多，宋祈年把人扣怀里，嘈杂的环境里喧闹不停，他没听清，“什么？”
许柚好脾气地复述一遍，“我说，你怎么买这么多？”
“多？”宋祈年侧耳靠过去，“哪个买多了？”
许柚咬牙，扒着他的肩膀小小地说了那三个字，“听到了吗？”
再不听到，她就不说了。
等了半天，身边人也没吱个声儿。
忽然，身边的男人闷笑一声，身子颤了几下，胳膊挡住下巴也挡不住他那双笑弯的眼，李睿跟邹北说得真是一点没错，这人平时看着正正经经，偶尔给你混这么一下，欠欠的，还狗。
宋祈年漫不经心，云淡风轻，“买了就买了，反正都是要用的。”
许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