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螃蟹出门散步,不甚撞到一条泥鳅,泥鳅生气了,于是大骂道:‘你是不是瞎啊!’你们猜螃蟹是怎么回答的?”
司徒枫:“……”
言以凡认真思索,“骂回去?”
肖旭神秘兮兮摇头。
“螃蟹一脸委屈,还辩解道:‘不是啊,我是螃蟹。’哈哈哈,好不好笑?”
愣片刻,言以凡迟一步反应,亦跟着仰头大笑起来。
望着二人,司徒枫捂脸,默默远离几步。
“诶?司徒枫,你怎么不笑?不好笑吗?那本尊勉为其难再给你讲一个,说有一只绵羊啊……”
司徒枫:“……”
一路折腾着,司徒枫已是两耳磨出了茧子,但好在闹腾归闹腾,却没耽搁赶路,金乌西坠,三人也终于抵至了山顶那间小竹屋前。
屋内烛火已灭,黑压压模糊不清,又全无气息存在,很难辨清屋子里是否有人。司徒枫正打算走近去敲门,不料一道灵力却骤然撞来,将他击飞出去。
“何人胆敢闯我居处?”
一道低沉浑厚的嗓音倏然自夜空压下,仿佛巨石扛在肩,三人顿觉威压漫天涌来。
才爬起的司徒枫陡然又被压得跪下,言以凡以剑支撑,也单腿砸地,急忙拱手作礼。
“仙人莫误会,听闻仙人道法高深,我三人今日才仰慕而来,愿求仙人指点一二,绝非是抱有歹心。”
“问道?”那嗓音顿了顿,“老夫看他可不像是一副谦虚问道的样子。”
言以凡回头望。
才发觉,纵然也同样感受到威压,但身后少年却依旧顽强挺直身子,没有半点屈膝之意。那袭黑衣几乎快融于夜色中,可月光洒下来时,仍清晰可见,少年俊美的面庞覆满快活和意气,亮澈双眸仿佛早已不将世间一切看在眼里。
那是令言以凡也乍然惊艳的少年气,他一时竟看得失了神。
“本尊自然不是来问道的。”
肖旭嗓音清亮,听不出一丝畏惧。
“本尊近日发现,万魔宫的藏珍殿内实在空旷了些,听闻你这里有不少稀世异宝,便想着过来瞧瞧。”
“瞧瞧?你是来抢夺珍宝的吧?”
“不愧是仙人啊,猜得这么准!”
司徒枫大惊失色,生怕仙人生恼,牵连他二人也遭殃,便怒斥道:“肖旭!这里岂是你能随意撒野的地方,还不快跪下!”
“本尊可不像你,没有随意跪人的癖好。”
“你!”
纵然是性子再如何宽容的言以凡,当下也觉得颇不妥,“魔尊,你明目张胆地抢人家东西,不好吧?”
“急什么?他修为远在本尊之上,若不想给,本尊还真抢得过来不成?”
言以凡暗暗一思忖:这话说得有理,但……好像又有哪里不对。
不知是被少年的狂妄给逗乐,还是真觉得有趣,那道嗓音跟着大笑。
“罢了,问道也好,为珍宝来也好,今日夜已深,我要休息,你们改日再来吧。”
话毕,骇人的威压顿时收回,浑厚嗓音也蓦然一下子消得连影也不剩。
言以凡看了看四周,扶着司徒枫站起,满脸惊叹。
“不愧是仙人呐,我就算是使尽一身本事,也全然没能察觉屋子里有半点气息。魔尊,你可能觉察出?”
肖旭亦是摇头,他倒不会露出什么惊讶敬佩之色,反而是两手交扣抱在脑袋后,慢悠悠在附近寻了块大石头惬意躺下。
“魔尊是不打算回去了?”
“来了又走,走了再来,你嫌不嫌累得慌?”肖旭勾着脑袋瞧一眼竹屋,轻哼,“谁还不会睡个觉了?他睡本尊也睡。”
说罢,两眼一闭,当真美美睡了过去。
言以凡和司徒枫相视一眼,又看向来时的路,心照不宣忆起遇见的那些妖魔鬼怪来,二话不说,各自寻了地方坐下来清修。
三人虽未听劝离开,但许是因他们也没嚷闹什么,竹屋主人再未出声驱赶,这一夜过得倒也算相安。
只不过这仙人实在是贪睡,翌日日头爬至正当空,竹屋也不见半点动静。
时值炎夏,等在外头的三人被晒得几乎要燃出火花儿来。肖旭手一勾,远处又飞来一捧绿叶,和之前掠来的叠起,悬铺在他头顶,遮出更大一片阴凉来。
他朝言以凡伸手,“灵果你吃了吗?”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收回来的道理,何况我早吃了。”言以凡坦然远离几步,像是生怕那人会冲过来刨他腹。
少年只好懊悔地收回手,摸着肚子继续朝竹屋张望。
“你们还没走啊?”倏然一道声音起。
三人转头,望见一个白发老翁背着竹篓正往这边走。
言以凡忙施一礼,“您是?”
“昨晚才同你们说过话的,这就忘了?”
“您是藏山仙人!”司徒枫瞧了眼竹屋,惊叹道,“原来您不在屋里啊?”
“每年这个时候,隔壁山林里月光蝉就多不胜数,我昨日抽空去捉了些。”老翁放下竹篓转而抱在怀里,朝三人示意。
目光在这几个青年间转几番,老翁捋着胡须率先往竹屋走。
“来吧。”
司徒枫闻言立即跟上。
言以凡抱着剑,想起来有些好笑,“原来不是我们没察觉到,是这屋子里压根没人。”
“那岂不是更厉害?”肖旭起身,神色舒松,伸了伸拦腰。
“相隔几个山头,他的威压不仅能传到这,力量还能如此浑厚。”
“这……”言以凡回头看一眼,赞同点头,“说得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