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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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罗珂躺在床上再次失眠，想问问庄宇尘到哪了，又怕影响他开车或耽误他休息。这两天的情景不停地在脑子里浮现，根本睡不着。
数的羊都跑了，跑着跑着天就亮了。
第二天一早罗母看见他顶着两只黑眼圈出来，心疼地问道：“怎么了儿子，没休息好吗？出去玩了两天是不是太累了？”
罗珂无精打采地摇摇头，坐下吃饭。
饭桌上罗父问他：“跟谁去玩了啊，女孩子吗？我可知道前天是情人节。”
罗珂又摇摇头，有点突兀地说：“跟好兄弟去玩了，不行吗？”
罗父愣了一下，又笑起来，说：“那怎么不行，我就是担心你大了，有些事得注意，如果是女孩子的话……”
罗珂看着他父亲，罗父挺自然地继续说道：“爸爸知道你们年轻人有些心事不想跟父母说，但如果真跟女孩子约会的话，还是要……注意措施。”
罗珂呛了一下，脸有点红，慌乱地点头说知道了。
吃完饭去打过针，回来时候又坐在小区花坛边抽烟，他把庄宇尘剩下的烟要过来了。
熟悉的烟草味泛起来，有点莫名心安。一支抽完，又点一支。
翻看着手机，发现这两天李潇给他发了不少消息，除了汇报天气和日常之类的，还有几条比较暧昧的，算间接告白。罗珂觉得实在不应该再这么拖着人家，于是不再犹豫。
——对不起，其实我不喜欢女的。
在学校里，这是除了顾佳，第二个知道他性取向的人。那边没什么动静，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吓到了。
他眯缝着眼睛，仰头透过烟雾看着楼宇和楼宇上的云朵，心里想，总有一天，我要和他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这并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回到家罗珂拿出琴弦换好，调了下音准，抱在怀里弹了会儿琴，好久没唱歌了，忽然想唱。
南方冬日暖阳，北方大雪纷飞，不知道他这一路向北，景色如何变换。
罗珂调出地图放大查看，想他这时候会在哪里，在哪里停车加油，在哪里吃饭休息，想象他给小狗喂药的样子，想他把手搭在方向盘上吹口哨的样子……想他的各种样子。
脑子里蓦地想到一首歌，罗珂试着弹了弹，感觉不太对，忽然想为什么不自己扒谱呢。
这种事对他这个非专业的人来说，想着容易，做起来难，听了好几遍，除了能确定D大调之外，接下来一筹莫展。
低音走向听得不准，只能一个一个试，终于确定了这些低音是哪些音，这时候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
再从这些音去推和弦，边听原曲边试弹，大部分属性是正确的，在本子上一个一个记下来，通篇搞完，只弄出了个简化版的曲谱。
虽然用了好几个小时，罗珂还是很高兴。这是他第一次扒谱，弹唱下来也没什么违和的地方，内心有点小小的欣喜。
他想唱给庄宇尘听，可对方不在身边，抱着吉他想了半天，打开电脑，登录游戏。
在那个他和庄宇尘PK过的自定义房间里，选了对方喜欢用的狙击手角色，站在游戏地图的山顶上，学着他的样子朝下看，彷佛又听到庄宇尘带着笑的声音：“哎……笨蛋。”
对着游戏屏幕，罗珂弹着自己扒出来的谱子，开口唱起来。声线拖得有点长，缓慢的浅吟低唱像某种不为人知的诉说。
你背对着山河一步步走向我
你脚踏着山河一步步走近我
你打开了我的躯壳，你唤醒了我的耳朵，带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