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六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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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油烟机呼呼地响着，盖过了俩人的呼吸。庄宇尘深深看了罗珂一会儿，放开他，又点了根烟。
罗珂蹭过去，小心翼翼地问：“可是，为什么你就可以跟别人打架？”
“因为我有分寸。”庄宇尘吐出烟雾，那些烟雾瞬间打着旋儿被吸油烟机抽走了，“我一动手就知道打不打得过，打不过我不会硬来，打得过的时候，我也知道该下多重的手，不会像你那样没头没脑地死磕。”
罗珂嗓子干得很，拿了瓶水大口大口灌了多半瓶才停下来，抹抹嘴，带着辩解的语气说：“我当时脑子里想不到别的，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所以不能冲动，你那时候都没有正常的思维，这很可怕。”庄宇尘把他手里的那瓶水拿过来，把剩下的一口气喝光了，又说：“要学会控制情绪，情绪稳定了才能有正常的思维，才不至于做傻事。”
罗珂胸膛起伏着，想去抱抱庄宇尘，顾及到他背后有伤，犹豫着不知从何下手。庄宇尘看他那手足无措的样子，伸手把他揽在怀里。
罗珂老实了，安静地垂着脑袋靠在庄宇尘胸前。庄宇尘抽完烟，他还在发着呆。
“你不是要给我擦身体吗，走吧。”庄宇尘摇摇他。
“哥哥，”罗珂擡起头，认真地说：“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冲动了，但我还是会豁出性命保护你的。”
“我不用你保护，小傻子。”庄宇尘揉揉他脑袋，望着他那明亮深邃的眼睛，一瞬间就懂了他那种深沉的爱意和信念，于是低头亲了亲他嘴唇，又说：“嗯，我也会用生命保护你的。”
罗珂慢慢笑起来，拉着他去浴室，擦洗过程中对庄宇尘今晚的行为称赞不停，都用上了除暴安良这个词。
背上隐隐火辣辣的，不可能一点都不疼。庄宇尘趴在床上，用这个姿势睡觉总觉得胸闷，但现在也没办法。
过了会儿罗珂冲完澡爬到床上，看庄宇尘那么趴着，也跟他一样的姿势趴在床上，手拉住对方的手，脸冲着他，呵呵傻乐。
庄宇尘看着罗珂那张明澈的笑脸，也笑起来，握紧手里的手慢慢闭上眼睛，是真的累了，想睡觉。
迷蒙间，听见罗珂小声喊他：“哥哥？”
“嗯？”庄宇尘又努力睁开眼睛。
罗珂欲言又止，眼睛眨了几下，脑袋凑近点小声问：“哥哥，你很有钱吗？”
庄宇尘弯起嘴角乐了，手上捏了捏，低哑着声音说：“没有啊。”
“那你……一下子借给别人那么多？”
“噢，”庄宇尘眼神清明了些，说：“我也就这一年攒了些钱。之前卖房子的那笔钱，游荡了几年，又买了辆车开了个店，还要给奶奶安排疗养院，没剩多少了。”
“那你借出去之后剩下的钱还够周转吗？”罗珂脸上浮现出担心，“你要是不够用就跟我说，我开学有奖学金，还会有兼职的钱，我妈还给我卡里打钱了。”
看着罗珂那样的神情，庄宇尘心里一软，擡手在他脸上摸了摸，“宝贝儿，你要养我吗？”
“嗯，”罗珂认真地点点头，“你可千万别苦着自己，该吃吃该喝喝，我来帮你分担开销，我能养好你的。”
“唔，我这儿房租可贵了，除了这个还有进货的费用，要交的税，另外每个月有各种固定开销，水电费网费加油钱伙食费等等，疗养院每个月还得交钱呢，花销可不小。”
“你别担心，”罗珂紧锁着眉头盘算着，“大概每个月需要多少啊，我看看要不要每周再多唱几场，我还能找到翻译资料的兼职……”
庄宇尘不忍心再逗他，扯扯他耳朵打断他说：“小傻子，你别算了，我不需要你做那么多兼职，我还有钱呢。”
见罗珂疑惑地瞅着他，庄宇尘又说：“我还以为我借钱出去你会不高兴，真的还有钱，你不用担心这些。”
“没有不高兴，他也挺惨的……我只是有点惊讶，原来你们交情那么好，一下子借那么多。”
“交情没那么好，但相识一场，我做不到袖手旁观。何况他跟我们是一类人，还是陆晓卉店里的人。”
罗珂点点头，还是担忧地问：“你的钱真的还够用吗？”
“真的，绝对够用。不算琴行里卖琴那些收入和讲课的薪酬，光卖曲子的钱负担一个月的开销也绰绰有余。”
“一首曲子能卖多少钱啊？”
“一开始一两千，现在翻倍，有时候接到个大项目能有好几万。还有编曲混音这些工作也是有钱赚的，你可千万别再去兼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