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第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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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打开电视，春节联欢晚会已经热热闹闹地演了好一阵子，屏幕里正在载歌载舞，试图营造普天同庆的氛围。
庄宇尘将东西放好拉上窗帘，坐在椅子上一手撑着额头，不知在想什么。手机偶尔还会响，他就让罗珂帮他看一眼，如果是拜年信息就给回复一下。
“哥哥，你是不是累了，要睡觉吗？”罗珂在另外一张椅子上坐下，桌子上两只手机并排放在一起。
“我不累，现在也睡不着。”庄宇尘放下胳膊双手握在一起搅动了下，不放心地问：“你家里，尤其你妈妈，有没有说过如果你怎么样，她就怎么样的话？”
“真没有。”罗珂生怕庄宇尘不信，有点急地说：“我跟他们的每次沟通交流都跟你讲过，他们从没说过那样的话。现在胶着的点就是他们不肯或者不愿相信我是同性恋，总想尽办法千方百计地让我跟女生交往。”
庄宇尘嘴角动了动，勉强笑了一下。
“你也说了不是每个家庭都一样的。”罗珂斟酌了一下语句，“虽然家里就我一个孩子，他们肯定以我为生活重心，但是他们也有自己的事业和生活。他们是教书育人的人，我妈还经常给别人讲道理，不会那么不通透，迟早会想开的。不会像……”罗珂停顿了下，瞅瞅庄宇尘又说：“不会像他妈妈那样以死相逼，那太极端了。那个，我不是说家庭主妇就容易想不开，就是以我的了解来说，我妈不会。”
庄宇尘微微皱起眉，思索一番后说：“嗯，你说的有道理。”
庄宇尘想起以前阿岩跟他讲过，他妈妈是个温柔的人，也是个逆来顺受的人，没有什么主见，几乎一生都被支配，甚至会牺牲自己去回避矛盾，婚姻都是家里安排的。在她有了孩子之后，终于有一个天然人类属于她，能被她支配，但一个在其他方面完全失权的女性在面对一个完全被她支配的孩子时，她会是什么样的心态呢？她很容易会去全方位控制孩子，宁可用生命去换取她的支配权，性格是悲剧的根源。
电视上刚好播到一首歌，叫《妈，我回来啦》，配着各种煽情的画面。罗珂回头看了几眼，没来由地烦闷，蹭地站起来。
“怎么了？”庄宇尘看看他又看看电视，猜到了大概。
“不想看电视，没意思。”
“那我关了，我也不想看。”
“哥哥，你不累的话，我们出去走走吧？”罗珂将手搭过来，毛衣袖子很长，只露着几个指尖。
庄宇尘握住他的手，“走吧，把你的包背上。”
外面同样不好过，虽然人不多，但处处都装扮得张灯结彩，一副欢天喜地的气息。远远近近不时有烟花升腾，这点雨雪根本挡不住人们的热情。
“你让我背包做什么？”罗珂扯扯背包带，小飞马在挂环上一晃一晃。
“我们也去买点烟花放，怎么样？”
“要用来装烟花么？”罗珂朝远处的夜空看了看，“好看是好看，不过我没放过，我不太喜欢这种转瞬即逝的东西。”
“我们可以一直一直放，直到你看够为止。”
“时间再久最后也会消失的。”
庄宇尘掸了掸罗珂头上的雪珠，“消失就消失好了，消失跟存在并不冲突，就像生与死从来都不是反义词，它们是一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