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13章
马车缓行一趟又一趟地在颠簸的山林小道上来回，车厢的座位上垫了厚厚的一层被子，程宵坐在上头，人靠着车壁身体随着车厢起伏。几日的魔鬼训练有了成绩，这会儿她虽觉得有些晕，却也已经有了明显的适应。
今日陪同的人是青竹，她将车赶到一处较宽的地方，一拉缰绳调整了马车准备调头，“要调头回去了，你拉好别摔着了。”她倒也不忘高声关照一下里头那位。
程宵急忙伸手扶住车窗沿，“我晓得了。”她刚应完，车厢有了明显的晃动，人的重心也随之不稳了起来。
弯转得大，等转完了方向青竹正准备扬鞭，忽听里头传来了叫声：“等等，等等，你停一下让我透口气。”她一皱眉，只能将缰绳拉住停了下来。
程宵等马车停稳了这才慢慢吞吞地从车厢里站起，扶着车壁往后头走，趴手趴脚地从车厢出来，脚踩在地面时还有些晕。
青竹听到动静，不得不侧身往后头看：“你怎么了？要吐？”
扶着车连着深吸了好几口气儿，这才一步步走到前面，站在车辕边上程宵擡头笑道：“青竹，总闷在车厢里实在受不了，要不你让我和你一块坐车辕上吧。”大娘子留在客栈日日与孙二娘相谈甚欢，别人的闲着也是闲着，于是程宵每日就得坐着马车一趟又一趟的跑，美其名早日适应，别抱怨你受罪还有人陪着你受累呢。
青竹皱了下眉，有些犹豫。
程宵双手合拾：“好青竹，就让我坐你边上吧。”她声音拖得长长，全是撒娇的味道。
青竹身子微一抖：“你好好说话。”
程宵嘿嘿一笑，眨眨眼：“让我坐你边上。”
就这么，七手八脚爬坐到车辕上后，程宵的心情很是不错，“青竹，你可真够朋友，真是个大好人。”她好人卡发得随意。
青竹的面瘫脸有了一丝龟裂，“坐好扶住了。”她提醒了一声，这才扬鞭挥去。
马车慢慢向前，程宵毕竟是头一回屁股挪着往里头坐，手撑扶着边，待车行了一阵稳当后，她整个人也渐渐放松了起来，也有了看景的心思，说真的，坐在车辕上视线开阔了许多，这会儿马儿还不是跑得很快，虽偶有尘土扬起却也还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驾马车难不难？”程宵是打小在金钢水泥的大城市长大的，这样的体验叫她很是新奇，见青竹从容地策着马心又痒了起来。
“想试？”青竹也不看她淡淡回应。
程宵嘿嘿一笑：“有点，让我试一下？”
“不行。”青竹面不改色。
……程宵怨念地转过头。
马车继续向前，并排的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始终保持着不多不少不咸不淡。
忽地程宵又重又长地叹了口气儿。
青竹暗自白眼儿，她倒是想装死可这气叹得这么刻意，她都不好意思不问：“你这是又怎么了？好好地叹什么气？”
程宵很是做作地说道：“出门前孙掌柜叫我回去后给她说话本子呢。”
听这话青竹想到她师姐的折腾劲不觉有了笑：“这有什么好叹的，你按着和我们说的给她讲不就成了。”
程宵侧过头故意叫人看见她皱着的眉：“可我刚才突然想到了一个BUG。”
“BUG？什么东西？”青竹无视对方的表情，倒对那从没听过的词儿有了好奇。
“哦，BUG就是不合理的地方，”程宵解释：“你也晓得话本子都是编的，编着编着总会有一些不合常理的事儿，也就是人们嘴里说的漏洞。”
这一说青竹便明白了，“那，你发现的BUG是啥？”
程宵见她上钩，忙坐正了身子说道：“你看话本子里的楚小姐那是一个极有本事的人儿，身边也有一群有本事忠心的丫头嬷嬷护着，虽是嫁过去，却也不应该活成那样儿，就算楚娘子想要睁一眼闭一眼，可那些个丫头们也不该由着事态发展到那样不是。”
青竹顺着她的话仔细想了想：“你本子里不是说了，嫁时怕那个男人失了颜面，没带什么人嘛。”
程宵要的就是她这一句，挪了挪屁股坐稳些后道：“话不是这样说呀，你看本子里小姐和丫头们的情义颇深，怎么说呢，嗯~~对了，就象你们和大娘子那样，对对，就是这样的，你想想要是大娘子将来嫁人了，不肯带上你们，你们就完全不理她了吗？总还是要关心的吧。”
青竹拉着缰绳的手微紧了一下，不说话。
程宵偷瞄一眼，只装没看到继续说：“大娘子真要嫁了就算不带上你们，我想你们总还是会时时打听她过得好不好的吧，就算后宅消息不多，有心打听还是能打听出门道的，”到这儿她顿了顿，话锋猛一转：“我编本子时也没想到这个，现在回过头倒觉得这实在是不合常理，楚小姐身边的人怎么就能像是没了一般，后头出了那么大的事也不曾提及。”
青竹不自觉地点了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确实是这么回事。”
程宵抓抓脸再继续：“说来，青竹有件事我倒想问问你，大娘子她嫁人之后，你还会跟着吗？”
“你问这个作啥。”青竹将马车的速度放慢了些。
“就是想问问。”程宵侧头装得很认真地说道：“你看，大娘子差不多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我又是才跟在她身边的，等她嫁人了……我总得心里有个分数，好早做打算不是。”
青竹回了她一眼，面瘫的脸上带出了一丝不满：“你想那么多做啥。”
程宵被她盯得一怔，好在反应够快猜出了根节，忙辩解道：“我这不是想着能长久地跟着大娘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