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
霍霆启唇，冷冷地吐出这个字眼，嘴角勾起了一个嘲讽的笑。
亏他觉得她呆呆傻傻的，时不时还担心别人将她骗了去，没想到，到头来，他居然是最傻的那个，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他还记得她昏昏沉沉的模样，慵懒又诱人地窝在自己怀里，似乎真的被他哄住了，没想到，在那种情况下，她说出来的话，都是骗他的。
“公子！公子您怎么了！”
一旁跟随的下属忽地见他吐出一口血来，吓得飞身上前，紧紧围在男人身旁。
“我没事。”
男人吐出嘴里的一点血沫，随意地腾出一只手来，将嘴角的血迹抹掉，面色冷然：“扶我上车。”
下属连忙又搀紧了他，正想往车上去，霍霆忽地又一个趔趄，又吐了一小口血沫出来。
如此折腾了几次，好不容易搀扶着霍霆上了马车，坐稳之后，一个下属低声道：“公子，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回转国公府？”
男人望着窗外尚未来得及冒出新芽的枯枝，没有答话，直到那下属又问了一遍，他才骤然反应过来，蹙着眉，低声道：“不回去。”
“那咱们……”
霍霆出声打断了他：“去私宅瞧瞧。”
下属闻言，面露难色，他望了一眼自家主子因为受伤而被缠得鼓鼓囊囊的胸口，犹犹豫豫地劝道：“公子，既然那女子身份是假的，说明她从未拿真心对待过您，您又何必再去私宅，自寻……”自寻烦恼呢。
霍霆抿了抿唇，半晌没有答话，过了片刻后，他又冷声重复了一遍：“去私宅。”
下属见劝不动他，无声地叹息一声，同车夫吩咐了两句，马车调转了车头，朝谭府那条街的方向而去。
好巧不巧地，在回城的路途中，还经过了头一座私宅，不过那私宅门前已经安上了牌匾，上面书着一个陌生的姓氏，瞧样子，也是新置办不久。
“停下。”
霍霆远远瞧见那座府邸，沉声吩咐道：“去打听打听，这家的宅子是从谁手里买的，上一户主家是谁。”
一直跟随他的瘦小男子轻叹了一声，应是下车，前去打探。
不多时，那瘦小男子便回来了，上车朝霍霆摇了摇头：“公子，这家是宫变前刚从扬州搬来的商贾，只说是从房牙子手里买的，并不知上一任主家是谁。属下搬出身份，打探了一下房牙子，那房牙子名声不小，属下恰好认识，可是……”
“可是什么？”
瘦小男子无奈道：“可是先前局势动荡时，那房牙子死了。”
人死了，这线索便是彻底断了。
男人阖了阖眼，压下心头烦躁，沉声道：“上车。”
马车重新驰骋起来，驶进了谭府隔壁的小巷中，来到了那处他再熟悉不过的私宅前。
不大的院门紧紧合着，门闩上却没有太多灰尘的痕迹，似乎还有人居住。
尽管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男人的眼神还是稍微亮了亮，怀着一点渺茫的希望道：“去敲门。”
自然没有人应声。
见下属朝自己摇了摇头，霍霆的眼神又暗了下去，他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强撑着身子，扶住身旁下属的胳膊，又下了马车。
宅院中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先前那两个另他讨厌的男人也不在，一丝杂物都不见，就像无人住过一般。
他进了自己居住过许久的正屋，一点点扫视过空无一物的屋子，终于道：“走吧。”
声音冷得像冰。
下属应是，扶他往出行时，忽地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一声低响。
男人缓缓低头，瞧见了一个先前从未出现在这屋中的东西。
他俯下身子，拿起那块牌位，当看清上面写得什么字时，忍不住无奈地扬起了嘴角，紧接着，又飞速压了下去。
“把它带上。”
“啊？”下属闻言，想要劝阻：“公子，这么晦气的东西咱们还是不带了吧。”
霍霆斜睨了他一眼，下属被看的一个激灵，连忙将那块牌位拿起，放进了马车内。
屋内再没有旁的东西了，霍霆终于上了马车，低声吩咐车夫：“回府吧。”
车夫应了，勒紧缰绳朝兴国公府去。
刚行了不久，马车车身忽地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紧接着便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有下属掀开车帘，探望前方。
霍霆也偏头望了一眼，见是因为与另一辆马车相蹭，微有不耐，冷声吩咐：“给些银子，快些过去。”
话音未落，那位一直留在兴国公府的小厮匆匆忙忙地从车门处探进头来，小声禀报道：“公子，是少夫……是郭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