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疯但醋(1 / 2)

似疯但醋

是夜,教坊司□□。

贺芜华手中捏着那片边缘毛刺的细竹片,拖着衣角穿过正蒙着眼练琴的一众乐妓,更远些的小台上,一群舞姬身边站着几位教学老师,手中虽没拿戒尺,面上的表情依旧不太好看。

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时间已然熬过二更天。教坊司里灯火通明,□□甚至多点起几盏灯来,贺芜华听见后院传来些金属碰撞的声音,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迈着步子往隔开□□与习场的门去,掏出袖带里的钥匙来将那扇厚重的门锁紧。

乐声与训诫声从前方传来,沈鸿薛循着光亮的地方擡头,忽而被人蒙上眼睛。

教坊司□□点灯,这块开辟出的园子借着从里折射出来的那些光让林玄商得以看清擂台上的人。所有人眼上都已被缚上黑布,两个小厮搬来靠椅,他招手,两人退下,他自然落座在台子的正中间。

“拿上东西,送人上来。”

鞭子被人塞进手里,沈鸿薛抄起手来握在前胸。祝焰原本靠在最角落里,离人群远远的,自然也离沈鸿薛远远的。下午那戏他没听入耳半点,沈鸿薛几句话说得他气闷却无处发泄,空青云华不在身边,川莲需得留在神界留心着命簿的动静,他冲着沈鸿薛半个字也说不出口,狠不下心骂,连酸他几句也要拿捏着分寸,生怕惹人不愉。祝焰生平第一次尝试到这样的憋屈,一时半会儿消不下去咽不下口,只得一个人兀自憋着,憋了这大半日,沈鸿薛问什么都只浅浅答他,他原以为自己能再忍些时候,起码等来他的一句道歉,站在一边守着人,却突然看见几个穿着劲装的人上前将一群人连同沈鸿薛一起遮住了眼睛。他自是不知道绝月阁考核的规矩,刚要上前,就在影影绰绰的阴影里见沈鸿薛冲着他依靠的方向不易察觉的摆摆手。

沈鸿薛不是祝焰,绝月阁的规矩是他一手草拟办定,这场面这做派他再熟悉不过,只竖着耳朵听擂台上打斗的声音,或是兵刃相击,或是拳拳到肉的闷响与痛呼,他耐心在一旁等着,只待有人拉住他手臂往前拖去。

踩上两步梯阶,沈鸿薛站定,中间人依照规矩复述规则,鼻息里腾起一阵线香的气味,沈鸿薛后退一步,将手中鞭子绷紧,就要蓄势待发。

对面大约是个身形体量小的,沈鸿薛竖起耳朵只听得几声轻巧的脚步声从左前侧传来,他没有足够的耐心同对手盘旋纠缠,猜着那步伐离自己只剩最后一步之遥时一脚踹上擂台边的台柱,他借力凌空而起,鞭子瞬间脱手向着来人的方向凌厉的拍去,飞出的鞭条如同嗅到血腥气的毒蛇,吐着猩红的信子直直甩向那人的身侧。

“啪!”另一侧台柱被长鞭甩出一道破碎的深痕,却没有击中□□的实感。沈鸿薛早有预料,能进绝月阁的人若只是第一招便招架不住躲闪不及未免也太过草包,他回身收手速度极快,感知到面前袭来的剑风往下一横腰,单膝抢地滑跪至另一侧,灵巧躲过这一击。沈鸿薛起身片刻将手中东西快速换个手,利落转身又往面前一甩。这一番躲避回击动作太快,对方防御不及,大约是被鞭尾甩中腹部,失神闷声一个踉跄,鞭尾便已经绕上台柱之间的横杆,沈鸿薛借着鞭子的力往前一送身,用力将绕上栏杆的尾巴收回。他的动作诡欲难预,那人重新擡剑往身后扫去,沈鸿薛却已至他身前。他听闻动作的声音,直到确定自己赌对了方向,生了些挑逗的心,甩鞭落在他剑指的方向,一脚往侧边踏出,鞭子脱手瞬间重回他另一只掌心。沈鸿薛轻笑出声,面前的人终于得知被迷惑,却再也来不及反应,握着的剑被他用鞭子一卷一拉瞬间离手,金属落地的重响却没出现,沈鸿薛接住剑柄,剑尖直指他心口,另一侧收回长鞭对折逼近他蒙着黑布的眼睛。

“停!胜负已定,退场!”

沈鸿薛垂手,将手中剑一扬,对方或是被他这太过激进的打发给震慑到,剑一下落了地,沈鸿薛伸向脑后解黑布的手随着声音一起顿了顿,还没等他掀开来,林玄商起身,叫停了他的动作。

祝焰站在一边,他曾与沈鸿薛短暂交过几次手,也见过他一脚将人踹倒一剑穿心的模样,对他的身手与出手风格有个大概的概念,不过正儿八经摆弄起来倒是第一次。他知道他从前干的便不是什么利索差事,出手凶些狠辣些也实属正常,却没想到是这么个激进不要命的打发,边打边带着赌的意图,难怪弄出一身伤痕来。

鞭风横扫擂台几次扑到祝焰眼前,祝焰脸上的笑意随着他一次又一次主动的攻击逐渐变得兴味起来。黑布将他那张冷峻的脸遮过大半,只剩下尖挺的鼻尖与泛着点红的薄唇。在鬼界的将养下沈鸿薛胖了些回来,腰身变得紧实许多,将那身收束得紧致的衣服全部撑起。祝焰见过他寝衣半敞时候的身躯,更贴身上手摸过许多次,沈鸿薛越是流露出淡漠的表情,手上动作越是发狠,祝焰看他的眼神就变得更深。

落到别人眼里或许是招招冲着命门而去的击打,到祝焰眼里不过是透过皮囊看本质,越看越牵扯起几分□□来。

沈鸿薛长发随着动作摔到肩颈两侧,他正欲上前迎合要下台的人,却见林玄商一拍椅子起身而来,往台上走去。

他将小臂上护腕的绳带拉紧,不急不缓的绑成结,祝焰微微眯起眼睛看向他,从他脸上的表情中捕捉出些莫名的熟悉感。

那是欣赏与兴致混合在一起的打量,自己也曾无数次这样看向沈鸿薛。

“你叫……”

“张宏。”

信口胡诌的名字被他坦然说出口,沈鸿薛将握着的鞭子收束到身后,他肩背挺直,将落在两侧的头发往后一扬,脖颈边终于再没有了痒意。热气从衣襟领口透出,他伸手去扯动两下领口,想要更快的缓解这阵难耐的热,脸也被急速上升的体温蒸红,唇角泛着殷红的光泽,在夜色中格外动人。

可惜这整场的人只有祝焰能瞧见,几个小厮垂着脑袋,恨不得将头埋进脚下的土里。祝焰绕开排在自己前面的一行人,甩开衣袖往擂台边靠近,一阵风吹过,让院中人一齐打了个寒颤。

来自地府的阴寒不同于倒春寒,刺骨的程度远超想象。林玄商却好像感知不到一般,他活动两下手腕,迈开步子走进沈鸿薛,在擡头要碰上他被蒙起的眼睛时却被面前的人瞬间偏头躲开。

“尚书,我赢了对擂,现在这是合意?”

“没什么。”

林玄商退后两步,捡起地上方才那人没能拾走的剑,将一只手背在身后。

“同我打一场如何?输了也不算你的。”

方才那阵不同寻常的风吹得沈鸿薛心里也清明许多,祝焰鲜少为什么事犯得上这样的不悦,林玄商靠近他身边时他便猜到这一出。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正要开口答应,身后的手被一道冰凉突然贴紧。祝焰一手扣紧他手腕,另一只反手轻捏上他尚未被覆盖的下颌,缘着骨头线条磨蹭两下。

他凑近他脸侧,说话好像刻意喷洒呼吸,每一次冰凉都不偏不倚全都洒落在沈鸿薛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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