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去肇兴的这几天贾扶义一直住在屠家,他没跑,也不需要跑,因为找人也是他的目的之一。
如今看见把人带回来了,贾扶义自然也高兴。可他高兴的太早,因为宴娥和孟一行完全不让他接近那俩人。
不过没关系,他可以等。
因着年轻的优势,小荷包的伤势恢复的很快,快的甚至有些离奇,这才三四天的功夫伤口就已经全部长拢,宴娥便请来医生提前拆线。
但即便宴娥们如此费心照顾,小荷包和杨哑巴依旧不领情,成天的不发一言,给饭就吃到点就睡,丝毫没有要沟通的意思。
宴娥曾经试图跟杨哑巴解释她脖子上印记的事情,也把自己的印记露给她看,可杨哑巴始终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拿她那双眼睛瞪着宴娥,分不清到底信与不信。
杨哑巴和小荷包就像两块顽石,倔强而固执。
如今已经找到“老五”,那就只剩下“老六”,宴娥和孟一行商量着要去何处才能找到这最后一个。
况且还另有一个难题:如何才能将不配合的杨哑巴和小荷包带上路。
本来要看住一个贾扶义就已经要花去一人精力,现在再要带上那两个,宴娥觉得有些吃力,琢磨着是不是要再麻烦屠家帮忙照顾一阵子。
屠卫兰倒是爽快,宴娥一提她就答应了。
本来她就对小荷包很感兴趣,当时看过“人蜕”就想采访的,只因为黄班主拦着才没有成功,如今人都住进家里了,对她来说可谓天赐良机。
再者,以宴孟二人的关系,宴娥的请求想必也是孟小嗲的想法,作为朋友,她义不容辞。
负担减轻,这一晚宴娥放松不少。
于是,贾扶义觉得自己的机会到了。
为防止他接近杨哑巴和小荷包,这几天宴娥都跟两人同住一屋。
但这一晚,许是心情好转,宴娥自觉就连胃口也好了许多,因此晚饭吃的有些撑,半夜的时候居然腹痛醒来。
就着夜半的月亮,宴娥披上外衣往厕所跑。
她没有发现的是,墙角拐弯的另一侧,一个身影猫在那里,正目送着她跑远。
这个身影正是贾扶义!
及至宴娥的影子消失,贾扶义嘴角牵起,露出一种窃喜。
踮着脚走出拐角,半空的月光照亮了他手中的短刃,然后小心翼翼地闪进那道没关严实的房门。
门被从里面关上,甚至反锁。
宴娥和孟一行对他实在小心,但总绷着神经难免疲累,即便孟一行与他同住一屋,也总有防不住的时候。
就比如今晚,他只用了那么一点迷香,孟一行就睡得打不醒。
屋里没开灯,但有月光从玻璃窗上照进来也不算太黑,贾扶义看的清楚,沙发上的被褥被掀开而空无一人,显然这是宴娥休息的地头。
而床上露出的两颗脑袋,显然正是目标。
贾扶义捏着短刃一步步靠近。
下一秒,贾扶义高高地举刀,然后朝着睡在外侧的那个人的脖颈狠狠捅去!
可是就在此刻,那人突然从睡梦中醒来,昏暗中感知到危险,尖叫顿起,翻滚着竟然堪堪躲过一击。
夜半寂静,声声尖叫犹如雷鸣般炸裂整个屠家,一时间外头灯光陡亮,渐渐有人声寻过来。
一击不中,贾扶义额头顿时冒起细汗,今晚机会难得,若是错过可能再难得逞。他眼神陡转,全然顾不得什么,只想尽力将两人全部杀死。
可杨哑巴和小荷包已经清醒,极度的惊恐让两人宛如困兽般四下乱窜,贾扶义左右难顾,干脆堵到门后算是绝了她们的出路。
出路被堵,杨哑巴和小荷包绝望地哭喊起来,言语中竟然直接咒骂宴娥和孟一行不得好死。
贾扶义听得莫名其妙,但此刻已经想不了太多,外面已经听得到脚步声了,他须得争分夺秒。
杨哑巴力气尚大,贾扶义拽了两次竟然都被逃脱,于是他转换目标,能杀死一个小荷包也不错。
本来小荷包年纪就小,加之她伤口虽然愈合但仍有疼痛,几次被贾扶义拽得生疼,牵扯着伤口都重新裂开。
而屋里昏暗更显狭窄,几番逃窜之下她几乎精疲力竭,自认活不到天明。
而就在此刻,只听“哗啦”两声,玻璃窗竟然被打碎,接着一个人影从外面翻进来。
人影背对着月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可动作行云流水急切不已,小荷包清楚地看见她的毛线外衫被窗户上的玻璃碴子划烂了纹理,线头乱做一团毛茸茸地鼓起个包。
对,是个女人。
而后几乎是顷刻之间,女人便踢掉了那人手里的短刃。
屋里光线昏暗,可那两人似乎都不需要光亮,缠斗得厉害。
小荷包虽然看不清楚,但是听得出来是女人占了上风。
不知过了几分钟,只听一声闷哼,缠斗终于结束。
屋里重新亮起来。
这次小荷包终于看清楚了,贾扶义被反剪了手压跪在地上,而压制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刚才咒骂过的宴娥。
宴娥的毛线外衫都被划烂了,大剌剌地鼓起毛包,长发披散,额头上竟然有些微汗,显然心有余悸。
小荷包听见她在问自己,“你们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