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2 / 2)

深夜,郊外,暴雨倾盆而下,砸在车窗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画面正中间,一辆跑车侧翻在地,一个身穿工装夹克的瘦削男人吃力地把满身是血、已经昏迷的伤者拖出车门,紧接着传来脚步声,一个宽肩窄腰身材健硕的高个男人飞奔入画,停在两人身边,低垂着头,像在凝视伤者。

“你过来干什么,摄像头在拍,你不能露脸,快走!”工装男人声音沙哑,喘得厉害,像有重病在身。

高个男人置若罔闻,雕塑一般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地上的伤者突然动了一下。

“他还有气!途哥,他,他……”工装男人震惊极了,看高个男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以为男人听进了他的劝告,没想到男人回车里拿了根高尔夫球杆拎在手里,又气势汹汹地折返回来。

察觉到男人的意图,工装男人扑过去抱住男人的腿:“住手,途哥,住手!说好了你不动手,才让你跟来的,你答应我的!他都这样了,还有气,说明老天不让他死,你就留他一条命吧!”

高个男人扬起球杆,被工装男人挡住,手臂僵在半空中。

“他就算不死,不是高位截瘫也是植物人了,比死更痛苦!你听我的,就到这吧,好不好?不管有多大的仇,都够了!瞒着律哥帮你做这种事已经很不应该,再脏了你的手,要我怎么跟他交代!我求你,你回车里去,我求你了!!!”

工装男人苦苦哀求,只换来高个男人一句冷冰冰的“让开”。

“你再这样,我给律哥打电话了!”工装男人拿出手机,被高个男人一球杆击飞。

“你一定要杀他,一定要他死,是不是?!”工装男人歇斯底里起来。

高个男人没说话,想必脸上的表情已经给了工装男人答案。

“好,你别动,让我来!”工装男人狠狠喘了几口气,一把抢过球杆,转过身正要挥下,没想到奄奄一息的伤者竟然挣扎着擡起了手。

伤者动了动嘴,雨声太大,听不清说了什么,按口型猜测,应该在喊救命。

手臂再一次僵在半空中。

伤者的呼救唤起了工装男人最后的良知,不想于他自己却是催命的毒药。

“啊——!”一声哀叫,高个男人像见到可怕的怪物,突然发起狂来,夺过球杆,狠狠往伤者身上砸去。

嘭,嘭,嘭,嘭——

血肉模糊的击打声,在狂风暴雨的掩映下,显得格外沉闷。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每砸一下,高个男人的咒骂便高一声。

熟悉的嗓音,从没听过的恶毒语气,一声声钻入宁扉耳中,敲击鼓膜,震得人头皮发麻,意识都开始模糊。

不知道过了多久,施虐般的暴行终于停下。

工装男人吓傻了,直到球杆落地,这才惊醒过来,抱住高个男人拼命往外推:“他死透了,真的死透了,你快走,这里我来善后!”

男人像被剪断线的木偶,颓然软倒下来,瘫在泥水中,捂住脸,绝望地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

远处传来汽车行驶的声音,有人来了,不止一个,停车,熄火,下车,皮鞋踩在水洼里,发出整齐划一的啪啪声。

偏僻的郊外小道很快被保镖团团围住。

突然画面一暗,有人关了记录仪。

视频戛然而止之前,屏幕清楚地映照出商律的脸。

宁扉一个深喘,剧烈地呛咳起来。

长时间的屏息让他呼吸不畅,脑部供氧不足,几乎要晕厥过去。

恍惚中,宁扉仿佛回到那个雨夜,收到匿名短信,得知高子睿和叶欢在酒店幽会,在捉奸的路上,和一辆满载货物的卡车迎面相撞,满腔怒火在剧烈的撞击声和颠三倒四的翻滚中化为深刻的恐惧。

呼吸困难,意识模糊,到处都在疼,离死只有一步之遥。

有人把他拖了出来,好像是卡车司机,没有逃逸,也许想救他,他拼尽全力呼救,换来冷冰冰的高尔夫球杆,一下一下砸在身上,已经疼到不能更疼,却能清晰地感受到生命的流逝,像溺水的陆地生物,任由自己被湿沉的窒息感拖向地狱的深渊……

宁扉捂住脑袋,痛苦地呜咽起来,仿佛身临其境。

雨声,咒骂,叫喊,喘息,包括球杆挥动的残影,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的真实。

这是他的记忆吗?也许是穿书者的。

宁扉不确定。

可是有区别吗?

并没有。

是厉途杀了宁扉。

无论是穿书者还是他,厉途杀了宁扉的事实不会改变。

宁扉突然明白过来,徐豫然坚定不移嘲讽的自信,就是源于他自己。

口口声声说厉途不会杀人,偏偏早就对他痛下杀手,利用患癌的蒋宏飞设计车祸,发短信引他出来,一路尾随,亲眼看着他死不够,还要赶尽杀绝,确认他死透才肯罢休,难道不可笑吗?

宁扉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憎恨过自己的洞察力,轻松分析出车祸的真相,更是早就注意到视频里的高尔夫球杆,和别墅角落里放着的是同一柄。

变态杀人狂有收藏战利品的癖好,宁扉早有耳闻。

想必这柄高尔夫球杆就是厉途的战利品之一吧。

那么他呢?也和这柄球杆一样,是厉途悉心收藏起来的战利品吗?

变态的偏执很难解释,也不一定毫无缘由。

因为离奇地死而复生,所以觉得他特别,像侥幸从虎口逃脱的猎物,对他有了执念,以爱为借口欺骗他,纠缠他,最终过家家一般和他走到一起吗?

原来是这样。

宁扉有点想笑。

曾经的他,笃信自己不介意厉途的过去,因为病史,因为人设,始终相信厉途是无辜的,只要坚守内心纯善的一面,就可以摆脱污浊,变得和他一样,完全掌控自己的人生。

可是厉途从来没有打算对他坦白真正的过去,在得到他的信任、身体、感情甚至一切之后,仍然不断地在欺瞒他,让他一直以来的努力、坚持、宽容、等待、陪伴和爱,成为一个任人嘲讽的笑话。

更可笑的是,因为一开始就对厉途扭曲的感情抱有怀疑,让他总是患得患失,猜不透对方浩如瀚海一般的爱意究竟从何而来。

现在有了答案,至少可以确定,厉途病态的依赖和非他不可的偏执,是有缘由的,真实存在的,不是莫名其妙,也不是假装的。

得到真相的如释重负,竟然盖过了对变态杀人狂的恐惧。

宁扉苦笑,他真的疯了吧?

谁说不是呢?和精神病、杀人犯同床共枕,还能算一个正常人吗?!

“少爷……”眼见宁扉越来越沉默,路思南试探着开口。

不等宁扉回答,门外一阵喧闹,有人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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