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反倒点醒了他——莫非问题出在茶水里？这女人究竟有何居心，竟敢对他下毒？
他惊怒交加，瞪着地毯上洇开的水渍，猛地抬头看向杜贵妃。
只见她缓缓搁下书卷，优雅地挪下床榻，坐在床沿，姿态从容地与他对视。方才的巨响在她眼中似不足为奇，仿佛一切尽在她的算计之中。
体内灼热愈发猛烈，仿佛要冲破咽喉，宣泄那翻江倒海的躁动。
温有方紧握喉头，嘶声质问：“你对我下了毒？”
杜贵妃轻笑，起身款款走来，步态如柳，声音柔媚得像要滴出蜜来：“温郎何出此言？我怎会、怎敢、又怎舍得对你下毒？”
她停下脚步，目光在他汗湿的脸上流连，眼底掩不住一抹兴奋的焰光，“圣上体弱，自本宫入宫，从未得享夫妻之乐，难免遗憾终身。是以本宫费尽心思，寻了一味秘药，想助圣上一臂之力。听闻此药效力非凡，即便是铁打的罗汉也难自持。本宫思来想去，唯有请温郎先试一试，方能放心。”
这些羞于启齿的话，她说得云淡风轻，语气妩媚自若，唯独眼中的炽热再难掩饰，似两团烈焰，直勾勾地烧向温有方赤红如血的面庞。
温有方历经宫廷风浪，见过无数凶险，却从未涉足这等境地。
他身为宦官，禁宫之内，这类“阅历”对他而言宛如禁地。
“你竟做出如此下作之事——”他咬牙切齿，声音却陌生得可怕，沙哑中透着贪婪与狂躁，似下一瞬便要被渴念吞噬。他死死咬紧牙关，将“无耻”“卑劣”等斥骂咽回腹中。
杜贵妃对他的怒斥浑不在意，眼中光芒愈发肆无忌惮，步步逼近，吐气如兰：“温郎，你不是口口声声对圣上忠心不二，甘愿赴死吗？为圣上试药，想来不难吧？你既已净身，又是本宫最信赖之人，试这药再合适不过。药力不过一时，忍忍便过去了，何必惊慌？”
“够了！你站住！”温有方怒火中烧，药力却如烈焰炙烤五内，他只能厉声喝止。她的眼神勾魂夺魄，体态轻盈如妖，裙摆拂动间带起一阵香风，稍有不慎，便足以让他失控。
然而，杜贵妃置若罔闻，依旧步步紧逼，凑到他身前，朝他滚烫的面颊轻吹一口气，娇笑连连：“反应如此激烈？看来这药果真厉害。瞧你，汗流浃背，可怜得很。寝殿内只有你我，不如宽衣解带，凉快些如何？”
她的语气极尽挑逗，眼底却藏着一丝阴鸷，热烈与冰冷交织，令人心悸又迷醉。
说罢，她不顾温有方的挣扎，纤指探向他的腰间，灵巧地一挑，玉扣应声松开，衣襟大敞，露出被汗水浸透的中衣，紧贴着他健硕的胸膛，勾勒出分明的轮廓。
“啧，温郎似是清瘦了些。”杜贵妃笑得愈发放肆，手指在他腰间游移，语带揶揄，“想当年在冷宫草堆里，你我缠绵时，你的身子可比现下壮实得多。”
“滚开！”温有方如置熔炉，五内俱焚。他猛地挥臂，将杜贵妃推倒在地。
趁着药力尚未完全吞噬理智，他咬紧牙关，撕下半边衣袖，指尖用力划下，自肘至腕，皮肉翻卷，鲜血喷涌，顺着手臂淌落，滴在地上，宛如一朵朵诡艳的血花。
杜贵妃再大胆，也不过是个女子，哪料到他如此决绝。
眼前皮开肉绽的伤口触目惊心，殷红的血色刺痛了她的眼。她惊恐地捂住脸，尖叫失声，所有的从容与算计在这一刻尽数崩塌。
剧痛如刀，短暂唤醒了温有方的神智。
他迅速整理衣衫，扯下一幅帷幕裹住伤臂，藏于怀中，不再看地上的杜贵妃一眼，头也不回地冲出寝殿。
迎面撞来的宫女太监惊慌失措，他却视若无睹，径直撞开人群，跌跌撞撞离去。
此刻，他心中唯有一个念头——此女断不可留。
当初一念之差的放纵，竟酿成今日这个扭曲疯狂的祸患。
若再任她存活，陛下必将深受其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