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她为爱痴狂,不惜用尽手段,只为博那人垂怜,最终却被他亲手虐杀惨死。至今想起,仍心有余悸,痛彻骨髓。
杜贵妃兀自沉浸在回忆中,语气渐低:“我原以为我会烂死在冷宫,永无出头之日。是他来了,给了我温暖与希望,将我从那地狱中救出,还我今日的尊荣。在你们眼中,他不过是个卑贱的太监,可对我,他是自天而降的救赎,是让我重拾女子之乐的神明。”
她忽地顿住,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声音陡然尖锐:“可他让我动了真心,却又为了那个将我推入深渊的男人疏远我,弃我如敝履,还要我继续与他虚与委蛇。这叫我如何甘心?”
苏含烟一听,心头一急。若杜贵妃因怨恨皇上而放弃用药,她精心筹谋的计划岂不付诸东流?
她忍不住试探道:“娘娘,那药……莫非您原本是给温总管准备的?”
杜贵妃斜靠在弹墨锦枕上,情绪已渐渐平复。她冷冷一笑,瞥了苏含烟一眼:“怎会?你费尽心思劝我弄来这药,不就是想借机攀上皇上的龙床?放心,本宫还不至于与他翻云覆雨。到时,自会让你如愿。”
苏含烟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竟被戳穿,脸颊一热,慌忙跪下,语无伦次地辩解:“娘娘,奴婢绝无此意,奴婢只是——”
“够了!”杜贵妃冷声打断,眼中闪过一抹不屑,“你那点小心思,写在脸上,本宫又不瞎,何须狡辩?若你没这心思,本宫也不会留你在身边。”
苏含烟张了张嘴,尴尬得无地自容,只得低头不语。
杜贵妃挥挥手,语气倦怠:“罢了,本宫累了,想静一静,你下去吧。”
苏含烟磕了个头,讪讪退下。
杜贵妃凝视她窈窕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小贱人,以为本宫看不出你想借我上位?也罢,我就成全你。”
她之所以愿“成全”苏含烟,并非出于仁慈。据她探得的消息,皇上身中剧毒,已无法与女子行房。若将这媚药大剂量下给他,再让他与苏含烟缠绵,定会引发毒性,致其暴毙。
她早已萌生除去皇上的念头——此人无情无义,利用杜氏扳倒太后后,定会翻脸对杜氏下手。她不愿坐以待毙,唯有先发制人。
苏含烟献药的提议,正合她意。只要皇上与苏含烟成就“好事”,毒发身亡,她便可将一切罪责推到苏含烟身上。待皇上驾崩,无论谁登基,她身为贵太妃,地位稳固。届时,她再将温有方调至身边,长伴左右,厮守终生,又有何难?
此事干系重大,容不得半点差池。她已反复推敲,每一环节都算无遗策:供药的太医必须除去;邀皇上前来时,须在她月事期间,以此为借口免于侍寝,将罪责尽数推给苏含烟。
如今,只待下月月事到来,她便可动手。